当夜,三人把酒言欢,追昔往日,展望未来,好不快活!
月依派人去请了月灵数次,皆说月灵有事不能前来,最后又说月灵已在可敦娘娘处睡下了。月依有些遗憾,那日,灵儿也在,那日,她与灵儿可是姊妹情深,想不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变故,真的是世事无常!
大王兄带着三分醉意道:“依儿,灵儿已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灵儿了,自从可敦娘娘派人追杀你那一刻起,她就想方设法改变了灵儿,虽然我说不上来,但是我知道灵儿是回不去了,又那样的母亲,又有那样的外祖母,你以为她还会把我们当兄弟姊妹看待么?就算是三王弟,现在也渐渐变了不少,我敢打赌,总有一天他会和我反目,虽然我一直把他当做兄弟!所以依儿,大王兄与你一样也常常感到纠结,感到心痛,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不是大王子,不知道那样会不会好一点!”
月依忙道:“王兄你可千万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你知道父汗和长姊对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兄弟姊妹之见但求问心无愧就好,无论如何总不能让别人伤害你呀,你说对不对?”
大王兄呵呵一笑道:“依儿你说我,你还不是一样?”月依略一思索,便知他定已知晓了自己和赤勒英白遇险之事。便道:“大王兄,你说的对,妹妹该自省,不过大王兄,依儿怎能与你相比呢?你是我柔然未来的大汗,是我柔然未来的守护人!”
大王兄笑道:“依儿,你刚刚说到长姊,如果长姊是个男人,那还有我什么事?不过她虽为女儿,但各方面能力其实是远超我的,有时候我真希望她不是我什么长姊,她要是我大哥就好了,我的天赋不但赶不上她,说实在的,跟三王弟都有差距,唯有这些年来勤奋不休,父汗和长姊督促爱护,所以看起来比他强些罢了,他们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累,有多厌倦……”大王兄说完,又饮了一大杯酒。
月依劝慰道:“大王兄虽然吃了苦,但总会苦尽甘来的。以如今大王兄的本事能力,一定可以治理好这柔然天下,大王兄仁厚爱民,文武兼通,从谏如流,真是柔然之福!今日在妹妹面前真情流露,那也不过是难以割舍亲情而已,大王兄,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亲情你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你爱护兄弟姊妹,但最低限度也不能让他们伤害你!”
阿拉阔笑了笑道:“妹妹说的对,因为割舍不下这些亲情,所以我一时有些伤感,但你放心,我不会卸下这幅担子,我对柔然的责任,我一定会好好担着,一定好做一个好的大汗,不辜负柔然万民,不辜负父汗长姊,也不辜负长眠于地的母敦。不过依儿,这一切需要你和英白对我倾力相助,你们现在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月依和赤勒英白双双跪拜道:“王兄放心,我们二人会一直追随左右。”
阿拉阔急忙扶起他二人,三手相握,阿拉阔高兴的大笑道:“有你夫妇二人,我有信心——做柔然最好的大汗!”
送别大王兄和赤勒英白,月依点亮了宫灯,想起大王兄,有这样一位兄长真好,想起赤勒英白,心中越发甜蜜。看来上苍对她真是太过眷顾。又想起灵儿,她叹了口气,暗暗祈祷,希望长生天能保佑灵儿快快找到她的一心人,希望灵儿今生今世都开心幸福,希望她们姊妹二人还能回到从前。
一宿无话。
次日月依早起忙碌,灵儿也果真从此以后日日来跟她学习这些内务处置,经济文章等二个时辰,不过她常常偷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月依想着日子还长,灵儿悟性又极高,所以不愁教不会她。
如此接近新年,月依忙着筹备新年的各项仪程,安排各项宴会、赏赐、接受各部落的朝贺,礼品,还有各府各部的赏赐分发等等真是忙碌万分,新年一过,就会是她和赤勒英白的大婚了,好在大婚的相关事宜都是赤勒英白那边一力安排,其他的有寒安婆婆等得力助手,还有秀佟带着青花念巧跟随她身边,所以各项事务还是处理的十分顺手。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快到新年的前几天,柔然汗庭又来了贵客,南国的萧喆带了许多礼物来看望父汗,还有月然长公主从北国派来的使者更是带来了诸多北国特产。
那北国使者不是别人,正是皇六子元牧。
元牧此时来此,月依暗暗心惊,不知北国局势如今究竟如何了?还有月然长姊她现在又怎样了呢?
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北国太子元华,已薨!皇四子元涛接太子位!月然长姊改嫁皇四子,依旧是北国的太子妃!
月依感觉发凉,在父汗金碧辉煌暖意融融的金账里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仿佛有一层又一层的凉意从柔然耸入天际的雪山千丝万缕的飘了进来。
北国皇六子元牧玉树临风,容颜俊秀,也有几分稚气未脱,还有几分少年常见的轻狂,他在说太子大哥去世以及皇嫂改嫁的时候漫不经心,仿佛那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常,就跟晚上吃了一些宵夜赏了一回花灯又逛了一回园子一样。
父汗和整个柔然汗庭对此事仿佛也并未放在心上,只要月然长姊无事,对整个柔然来说确实没有任何影响。
只有月依,只有她,默默伤感,为那位未曾一见的姊夫,也为月然阿姊。她隐隐感到,事情也许并没那么简单,越是风平浪静的湖面,湖里的暗流涌动则更加波谲云诡。只是不知,月然阿姊在里面是否做过什么?如此的完美转身,她会什么也没做吗?
赤勒英白和她的担心完全不同。他想起那封他们改动过的信,唯恐此时的北国使者传递来什么不利的消息。
月依与他分析了一回,认为此事泄露的可能性很小,北国宫廷风云变幻,现在的北国使者不过是来安慰柔然的,月然长姊虽然是新任的太子妃,但要与四皇子和吴妃一派完全建立信任只怕也尚需时日,所以她不敢贸然私相授受,让他们传递什么消息直接给父汗,因此所有传递过来的,必定会是名正言顺的,要从月依手中而过的信息。而实际上,月依所收到的,也不过是月然长姊送给汗庭各人的各项礼物而已,剩下的也都是嘱咐他们安好的讯息!
还有几天就过新年了,还有半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
赤勒英白和月依幸福相拥,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