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依讪讪道:“那你这会还饱么?要不我请你进去坐坐,随便吃点什么?”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赤勒英白居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不是说饱了么?没听懂自己只是客气一下么?月依心中翻着白眼。
她有些肉痛的硬着头皮走进了酒楼。那小二见来了几位模样俊美气度非凡的公子小姐,便十分殷勤的将他们带到了楼伤的包房。赤勒英白拣了一张靠窗的座位坐下道:“先来几样上好的果子,再将你们最拿手的好菜都做几样上来吧,还要一壶好酒,你们这里最好的!”
月依在心中一边腹诽一边慢腾腾的挪过来坐下,倒不是她吝啬酒饭,实在是事出突然,她根本没带多少盘缠,想着将来还要在这里扎根,那银钱什么的,还是得多精打细算一回。
那小二答应了,不一会果然摆上了四碟果子甜点,又上了一壶上好的桑落酒,那酒有些年份了,闻起来香气馥郁。赤勒英白摇摇头道:“这酒性烈,再来一壶紫晶露吧。”那小二道:“这紫晶露是从西域来的,取最上层的紫葡萄酿造,本来我们是有储藏的,但前儿刚好售完,西域路途遥远,这一时半会还来不及备货,客官可否换点别的?”
赤勒英白摇摇头道:“你家没有,就不能到别家错错么?放心,这位姑娘出两倍的价钱。”那小二略微迟疑后忙连声答应了。
月依心中大痛,好你个赤勒英白,你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想吃穷了我便在这兴乐城待不下去了么?哼,别做梦了,本姑娘既来之则安之,自有办法在这里立足。
不一会各色酒菜上齐,连那玩意什么叫紫晶露的葡萄酒也上来了。月依想着既然花了大价钱,那就不能便宜了,便满满的斟了一大杯,大口呷下去,只觉入口甘冽甜醇,回味悠远绵长,忍不住再喝了几口,愈发感觉难得,便也不再吃其他,只有一杯没一杯的接连喝了数杯酒。
她不知道这酒虽饮着不觉,但酒劲却十分强烈霸道,月依接连喝了几杯便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她见赤勒英白正自在用着酒饭,忍不住酒意上涌愤愤道:“你明知我没什么银子了,干么要付双倍价钱买这劳什子酒?”
赤勒英白道:“劳什子?我看你喝的挺开心的啊?”月依翻了翻白眼道:“喝的开心?花了这么多钱当然要喝的开心了,不喝白不喝!”月依一手支颐盯着赤勒英白又道:“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可是怕我跑了么?告诉你我不会跑,我要在这里安居下来,我还要在这里找个好看的相公以后还要再生六个娃娃呢?”
青禾和鹿儿飞快的对望一眼,有些无措。
赤勒英白忍住笑,道:“回柔然你也可以生六个娃娃,嗯,多生几个也可以。”
月依忽然放下手肘,怒道:“我才不要回柔然,柔然的男子都是冷冰冰的,柔然……他们个个都欺负我,拿我当棋子……我要找一个穿白衣的公子,嗯,剑法很好的公子,长的很好看的,爱笑的公子……”
月依越说越觉得头脑沉重,她本不胜酒量,今日已是醉的厉害。可是越醉话越多,完全不受控制。
突然,月依又一把抓住赤勒英白的手道:“英白公子……哦,不,英白将军,我求求你,别送我回去,我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回去,母敦想杀了我,父汗也不理我,灵儿也伤了心……我在柔然没什么亲人了,我回去做什么呢?我什么也改变不了……不过英白将军你不一样,你是柔然第一神箭手,第一刀客,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一定能创造历史,所以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兼济天下,而我这样的,我,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所以,你还是放我一条生路吧。”
她满脸哀恳祈求的神情,让赤勒英白竟有些动摇。可是他想了想后却道:“回去以后,大汗不会再逼你了,可敦娘娘也不敢再来杀你,你还有大王子,还有…….你不是想多生几个娃娃么?到时......什么都有了。”
月依忽然呜呜哭了起来,赤勒英白大吃一惊十分不忍。月依一边哭一边道:“他们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我……我不回去。”
赤勒英白呆了呆,有些无措道:“我几时欺负你了?”又道:“你别哭啦,我答应你便是。”
月依立刻破涕为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击掌为誓,你可不能撒谎。”说完伸出了手掌。赤勒英白无奈的摇摇头,与她拍了三下手。
月依哈哈大笑道:“好了,英白将军,那你什么回去?”赤勒英白道:“还早”
月依仿佛有些失望,她双手托住下巴道:“等你回去,我就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可惜我现在没多少银子,你不要嫌弃,等我以后赚到大钱了,你再到兴乐来玩,我一定做一个大大的东道…….我今天看到一套特别特别精致的凤冠流苏金步摇八宝簪,等我赚了银子就买来送给你,作为你将来成亲的贺礼…….你别说,这款式我还没见过,又大气又精致还特别吉利……你多次出手相救,送什么都难以回报,这个么…….就当我一点心意好了,不过现在我手头紧,先送你一件袍子……日后,日后……我说话肯定算数的……..”
月依断断续续的说完,感觉头重千斤般再也支撑不住,一头俯倒在桌上。
月依次日醒来,仍觉得有些头疼,她用手拍了拍脑袋,发现自己在客房中睡的好好的。青禾见她醒了,忙伺候她穿衣梳洗。月依问道:“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说完又惊道:“昨天花了多少银子?”
青禾笑着摇摇头道:“还银子呢,公主醉成那样,当然是英白公子送你回来的,帐也是英白公子结的。”
月依只听到是赤勒英白结的账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隔了一会儿,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唉,英白将军多番相救……再说他也没什么钱,叫他付账多不好?罢了,人穷志短,我今日便找那萧公子开口,让他借我些盘缠,实在不成,我先弄个小摊卖点吃食什么的,等赚了钱就什么都不用愁啦。”
青禾道:“公主,你还是先休息几日再说吧,别的不说,你的酒醉…….”
月依不解道:“醉酒?嗯,昨天是有点醉,但那又如何?”青禾便将她昨日的行径拣要紧的说了。
月依一行听一行脸发烧,最后竟听得满脸通红了,她呐呐道:“哎呀,饮酒伤身,可这次伤的是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啊,唉,我怎么这么傻,那套冠饰全是黄金打造,少说也得十几斤,唉,我真是疯了,这下说出去,我要挣多久?……”直听得青禾目瞪口呆,她原以为,公主不过是在生气愤怒,所以才不愿跟英白将军回柔然,可现在,难道公主真的打算在这里生活,永永远远不回柔然了么?可那里才是她的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