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依又查探了另一家茶铺,而这家茶铺是一老一小两人看店的,月依本舒了一口气,却见那驼背老人虽故意装的颤颤巍巍的,但抓茶时却漏出小半边手臂上肌肉一块块的。她不动声色,又仔细瞧那年轻灵仆,只见他身形极佳,却偏偏面颊上升满了黑色的斑点……
月依瞧这二人故意乔装改变在此卖茶定然不坏好意,否则明明堂堂正正的事何故要如此神神秘秘,装神弄鬼?她想到自己和青禾也是乔装,怕那二人看出端倪,便不再多留,只取了茶叶离去。
待上了车驾回到汗庭已是夜幕轻垂。月依囫囵用了两口膳食,匆匆洗漱后便就寝了。
该怎么办?直接告诉父汗?或者先通知两位王兄去查探一番?算了,她对两位王兄并不了解,不知他们办事能力究竟如何,倘若一朝不慎打草惊蛇反而不好。可惜大王兄不在,赤勒英白不在……
要不通知怀宇王府?罢了这更是万万不能,一则她对怀宇王并不了解,二则万一被父汗知道起了疑心反而不妙。
她思来虑去,最后还是决定告知端云可汗,毕竟她是他的女儿,他也是整个柔然军队的控制人,他不会为了自己私利出卖柔然,因为整个柔然都是他的。
次日,月依便派青禾通传。不多时,金殿便下来旨要月依去见可汗。
月依随了父汗的随侍官员来到金账,却见父汗正同一群文武官员谈话。他坐在主座上,下首两侧已坐满了人,月依认得怀宇王,国师国相,还有赤勒云白、木羽多烈、土黎墨,二王兄三王兄等,当然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月依也没工夫去瞧。
父汗见了她微笑招手道:“依儿,来,到父汗身边来坐。”早有女使替她铺了软踏在父汗身边,月依见了,便只好坐了过去。
想不到父汗一早便又政事处理,既然如此,他干嘛不叫自己等等呢。
“依儿,父汗听说你找父汗,可是有什么事么?”端云可汗见月依有些犹豫,又道:“若是不方便,我叫他们都出去等着。”
月依想了想,道:“父汗,不用,在座的都是柔然重臣,此事听来也不妨,如果女儿说的不对,大家便当笑话权且一听,如若女儿说的在理,那此刻诸位正好为父汗分忧。”她见众人先微微一笑,然后便是疑惑不解的样子,便将昨日之事娓娓道之。
月依一行说,众人便一行心惊,待说到最后,已有人惊恐万分?“什么?南国或北国军队?那怎么好?我们的实力跟南国和北国可是差距很大啊。”有一老臣率先道。
月依听其一言,大感失望。柔然骑兵曾远纵东欧,就目前实力,那也不会比南国北国相差多少,何况战事未起,那茶铺中的军队,也许还有其他地方埋藏的军队指不定便是来探探虚实的,况且他们长途奔袭也不敢大规模的集结,那有能有多少人,就眼下父汗、巍峨将军府、怀宇王府,那可是有十几万的常规军队,连这也会害怕?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有主战的,有求和的,,父汗一时没有言语,半晌,议论声稍歇息。他才问怀宇王叔道:“王弟,此事你怎么看?”
怀宇王跪伏行礼后道:“臣弟追随大汗,愿随大汗驱策,大汗说怎么办臣弟便怎么办。”月依在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
父汗又看向小巍峨将军赤勒坚,道:“你呢?”小巍峨将军也跪拜行礼后道:“臣也追随大汗,但臣主战,不过若大汗不愿柔然遭受屠戮,要同他们讲和的话,臣也誓死追随。”月依心中冷笑,想不到这小巍峨将军也是个滑头的。
父汗又转向二王兄和三王兄,同样问道:“你们呢?”二王兄忙回道:“儿臣听父汗的。”三王兄想了想道:“父汗,儿臣觉得还是应该同他们决一死战,这好好的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这要是我们还议和的话,那下次他们不会想咋样就咋样了吗?要是那天他们一不高兴了会不会干脆把我们全灭了?杀光我们的男人?抢光我们的女人?宰光我们的牲口?把我们柔然彻底变为一片废墟?”……
三王兄一番话,吓得众人目瞪口呆,整个金帐一片静默。
父汗也皱起了眉头,他把眼光一一向众人瞧去,眼光到处,大家都纷纷低下了头。他叹了口气,突然发现身边的月依依旧平静无波的面容,他终于舒了舒眉,问月依道:“依儿,此事你怎么看?”
月依站起身,向父汗和众人都屈膝行礼后才重新落座,她面色平静,语音温和,仿佛不是在说一件重大的国家大事,而是在与大家闲话家常。
“父汗,此事女儿虽发现端倪,但具体情况如何我们还不得而知。首先,他们究竟是那国人?南国还是北国?来了多久了?来了对少人?由什么人统领?而且他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偷偷的带领军队到我柔然就是侵犯。我们有权利全部羁押他们,如果对方不能给我们合理解释,那我们有权利杀无赦!……因此,父汗,女儿建议我们先派一小撮人马设伏,一举端掉那两家茶铺,然后严加审讯,摸清他们的底细,再做应对。”
父汗沉默了一刻
人群中有一老者突然大呼道:“不可啊,大汗,我们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一举端了他们的茶铺万一他们大军杀了过来,那我们怎么办?柔然会生灵涂炭的呀……”
月依呵呵冷笑了两声道:“既然是偷偷端掉,那他们那来的时间通风报信?就算他们其他地方还有驻军,但那一时半会那里反应的过来?我们要做的就是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否则一旦走漏了风声,那后果会更严重。不过你的话提醒了我,这原本是极机密之事,谁也不敢保证在座各位中就没有他们的奸细,为保万一,父汗,我建议我们现在就商量行动且在座的各位任何人不得离开。”
父汗没有吭声,三王兄站起来拱手道:“父汗,我觉得月依妹妹说的很有道理,父汗,我愿做先锋,带上我所有的近卫,乘现在夜黑风高,偷偷去那集市一举端掉那两个茶铺!”
父汗挥挥手,示意她坐下。三王兄无比失望道:“父汗……”父汗恼火的吼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