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依携了青禾青苗一起来到比赛现场。
今晚比试的项目是刀法。
她来得晚了,比赛看来已进入了决赛。
月依来到父汗母敦身边,见父汗身边坐着一位双目炯炯,须发皆白的老人,她正自纳闷,父汗已为她介绍道:“来,依儿,来拜见巍峨老将军。”
月依恍然,忙躬身行礼道:“月依参见将军!”巍峨老将军呵呵一笑,声若洪钟道:“老朽不敢,早听说陛下得了一位聪明灵秀的公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恭喜陛下和娘娘了!”
父汗和母敦皆呵呵一笑,随意应承了两句。
月依见月灵正全神贯注的紧盯着赛场,便寻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赛场上一片刀光火影,那场中二人衣衫飞舞,手上两柄长刀正缠斗的风声咧咧,不是有刀口相撞发出的金属撕裂铿锵之声。月依看了半晌,方认出场中二人,竟是赤勒英白和赤勒云白。
怪不得大家皆看的聚精会神,神情兴奋。原来是草原三英中的二英今日相遇,如此难得的高手对决,且二人又出自同一家族又身份迥然不同,赤勒云白还有草原第一名将之称......众人各怀心思直看得津津有味。
月依看了一刻,只觉眼也花了,众人一时又有高呼喝彩之声震耳欲聋。
她吩咐青禾取些茶来,便落座于父汗身后。只听父汗和老巍峨将军也在讨论着这场比赛。父汗笑呵呵的问道:“老将军,你觉得他二人,何人方能取胜?”老巍峨将军答道:“没有悬念,云白没有胜算!”父汗奇道:“咦,将军何出此言?云白将军刀法本是一绝,去年春会还获得了‘柔然第一刀客’的封号。怎的?难不成英白小将军比他还高明些么?”
只听得巍峨老将军呵呵一笑,颇为自豪道:“这是自然,英白的刀法一向远胜云白,至于去年么?那是英白跟着大王子去了苍梧,否则云白没有机会。不过这样也好,英儿今年,必会如我们草原的飞鸢苍鹰一般,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
父汗笑了两声道:“将军的意思是?……难道英白小将今年能连夺五魁?一如你昔日辉煌么?”巍峨老将军笑道:“那是一定的,这些比赛各项,到目前为止我尚未发现有望其向背者,因而各单项他皆有取胜把握……其实他各项实力已远超我当年,只不过今夕我柔然也出了不少拔萃者,若是像我们当年,他更能如囊中探物般轻而易举取胜。”
父汗越发惊异道:“原来如此,竟比将军当年还厉害么?这些射箭、比刀、骑马倒也罢了,难道他驾车也能夺魁?如此这般,那他兵法战阵是否精通?是否是将帅之才?如果统兵,他能带多少兵马?……”
老巍峨将军哈哈大笑道:“陛下,英白的驾车技术,不是老臣夸口,但凡这整个大地有飞鸟到过的地方,有花草生长的地方,有动物跑过的地方,有水流过的地方,那便无人是他的对手。至于带兵么?老臣曾自付自己鼎盛时能带兵二十万,犬儿能带十万,云白么?眼下也能带十万,当然假以时日还会更长进些,但最多也不超过二十万,至于英白?三十万?五十万?那是多多益善…….”
有一刻的宁静,没有人说话,父汗仿佛是被震惊到了,半晌没有言语。
而月依却止不住的惊心肉跳。她想起韩信,那个曾夸口自己带兵多多益善的大汉开国名将,曾经何等的威风凛凛,战功赫赫,而最后却被汉高祖刘邦暗授,吕后萧何设计杀死于乱棍竹尖之中……月依虽不了解父汗,但眼见他为大王兄铺路,连母敦的势力都竭力遏制,更哪堪有如此龙虎之人在身旁安睡?这巍峨老将军究竟是何用意?他已历经三朝,该有最起码的敏锐,怎的今日却如此唐突?是他原本就仅仅是个将帅之才并不熟悉人情事故还是有意为之?如若有意,那他究竟想干什么?置赤勒英白于死地?赤勒英白可是他一手养大的啊…….或者还有其他?……
只听父汗朗声笑道:“巍峨将军家三生有幸,我柔然三生有幸。如今长生天诞下如此多的优秀儿郎在你巍峨府,老将军后继有人,真是大喜!”说完话锋一转却道:“不过实在可惜,那英白小将军虽如此拔萃,但终究不是你亲孙儿,不能承袭巍峨将军爵位。”
老巍峨将军似乎有些无奈的答道:“唉,这也没法,云白袭位虽不至辱没我将军府门楣,但倘若英白能袭位则定会将我将军府发扬光大。但…….唉,我已将爵位传于犬儿,如今想骤然夺了云白的权利……也实在难办。”
父汗听完,哈哈一笑道:“将军何必忧心?有如此佳孙儿那还用担心?必定都会前途无量!”
巍峨老将军闻言喜道:“那老臣就多谢陛下了……”
月依却越听越担忧,看来这巍峨老将军已愈发糊涂了,这是要引起兄弟相争家族内乱么?而且父汗显然并未承诺什么,难道他误以为父汗会提拔他们么?
突然,一阵欢呼雷动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见月灵欢呼雀跃,毫无顾忌的拍手大叫,便知胜负已分。
果听监察官员唱道:“赤勒英白胜。”只见赤勒云白一把拔起地上的断刀,有些羞愧的茫然无措的继而愤恨的样子,眨眼便被仆从们拥了下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连父汗和巍峨老将军也站了起来。
父汗大喝一声“赏。”便有各样赏赐流水般的行了下去。当然,别的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父汗颁旨亲封的“柔然第一刀客”头衔以及赏赐的刻有“柔然第一刀“的寒水刀那才是最珍贵的。
月依见过那寒水刀,那是一柄寒光沉沉、清凉如波,斩金截铁的利器。
赤勒英白已来到父汗和巍峨将军面前,他谢了恩,抬起头时,月依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神色冷峻,并无骄矜之态,方微微松了口气。
父汗母敦还有巍峨将军都在与他说着话,月依来不及听些什么,因为月灵不知何时已悄悄来到她身边,她小脸微红,有些紧张又有些欣喜的对月依悄声道:“阿姊,我已求过爹爹,求他为我和英白哥哥赐婚啦。”月依吃惊不小,她虽知月灵的性子但也想不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