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召安惠十二年,十月中旬,天气已经渐渐由凉转寒。
青州齐山郡稻城,虽然南北方同时遭遇几半年难遇的大旱原因,但是并没有被旱灾殃及多少,但是因为灾情的原因,在稻城内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临郡无法负担的灾民。
今日并非施粥日,但依旧在粥棚外聚集着数不清的灾民,这样的场景在平日里却是不允许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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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城内一处官宅。
一位面相将近三十岁的锦衣壮年,正在红漆木门外,左右踱步,神情也是焦急万分,不时的靠近门扇,想要看一看屋内情况如何。
而屋内也不时的传出妇人疼痛的呼喊,以及不断从门口端出来的血水和端进去的热水。
每每有陪产的丫鬟从房门进出,锦衣男子都会拦住问里面情况如何,但得到的答复都是安心放心之言,说是从未见过如此顺利的生产。
约有大个半时辰左右的时间,房间里妇人的呼疼声停终于了下来,转而传出的是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锦衣男焦急的面容轻松了不少,但随后有重新皱起了眉头。
片刻之后,只听见一个老婆婆从房间里传出话来:“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产下了一位公子。”
“我夫人可好?”
男子的问题问出口的同时产婆就回答道:“母子平安,夫人问大人想好孩子的名字没有,问完过后就太过疲惫睡着了,一切都备好了一下就等大夫过来为夫人诊脉调药了。”
“甚好,甚好,我已差人通知大夫去了”,陈道铭这时候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高兴的得仰天长笑。
“列祖保佑,母子平安啊。我陈道铭二十八岁,终于得了个儿子,哈哈哈。”
而边上的一位衣着尚好的仆人对着陈道铭说:“主家,施粥一事是否可以开始了?”
“施粥之事,你去安排,让衙门的人注意治安便是。”
“是,主家,小公子名字?老仆好将小公子的功德宣扬出去!”
“我儿名瑾!”
“恭喜主家,得子陈瑾。”仆人允诺以后快步向外走去。
一刻钟后,城外粥铺就铺设开来,当着灾民的面设灶煮粥。
粥棚前插着陈字旗的高台上站着之前陈道铭随便的老仆。
“今日稻城陈县令喜得一子,名曰陈瑾,母子平安,为感谢天恩,在此善粥于尔等,以济诸位果腹,此来半月午时,皆有粥食,以去饥饿,共度大灾。”
粥所之外皆是感激之言,更有多数人直接下跪谢恩。
而粥棚之中热气腾腾。
“虽是施粥,但有规矩,有闹事抢夺,插队重领着,都将被衙门小吏押走收监。我宣布,施粥开始!”
片刻粥棚白雾腾腾,粥香遍野。
————————两月后—————
“哇啊~~”
清晨的陈府高宅门外,一阵襁褓啼哭之声将门中看门的仆童惊醒。
慢悠悠的稳着身子,垫着脚尖将偏门的门栓取下,然后将沉重的红漆大门缓缓的推了开。
“小孩?”
就在偏门门口,襁褓中的婴儿的胎毛还是湿漉漉的。
仆童轻轻的将襁褓抱在了怀中,口中还嘟囔着。
“可怜的小人,还湿漉漉的,定是刚刚出生吧,我家少爷也是半月前才出生的,我见过跟你一样,长得可爱极了。”
襁褓中的婴儿刚被仆童抱了起来就停下了哭号。
“还真是可爱,这么亲近人,主家一定会收留下你的呢!”
边说着,仆童一边用手指逗着婴儿红润的脸蛋。
“小题,你在做什么呢,大清早的就把门开着?”
背后传来的人声,将兴致勃勃的逗着婴儿的小题吓得浑身一哆嗦,险些让怀中婴儿滑落。
“嗯~~小题,你怀中的襁褓是从哪里来的?”
“这小人今晨我一开门就见她在偏门前放着,哭闹的厉害!”
小题说话时也将怀中襁褓举着递给了徐叔。
徐叔接过襁褓,面色小题也看不出变化,只见徐叔将襁褓翻开来。
“嗯~~是个女娃娃~”
“她可亲人呢,小题将她抱起的时候竟然不哭了,主家定会..收留她....的....”
小题也是受主家收留的孤儿,所以很希望主家也一样将这个女婴也留在府中。但是见着徐叔注视他的目光,虽然将话说完了,但也渐渐的消声,不敢说得兴奋了。
“要不要留是主家的是,但现在也不能将她弃在外面,走吧,把门闭好,洗漱一下就去厨房帮忙。”
“好的,徐叔。”
知道女婴不用弃在外边,小题脸上瞬间就眯着眼笑了起来。
蹦蹦跳跳的跟在徐叔的后边,将偏门闭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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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食之后,徐叔跟着主夫人离开了偏厅。走了不远才向主夫人说起今晨的事情。
“夫人,今晨在偏门外发现了一个女婴。”
“这些年,这种事也是常事了,我记得与徐叔陪住的小题也是遗弃在府外,被老夫人收留下来的吧。”
“是的夫人,小题在老奴刚做管家的那年就收养了,到现在已经在陈府呆了有七年了。”
徐叔跟在主夫人的后面,躬着腰回答着问题。
“走吧,去看看吧!”
“啊!是的夫人,请随老奴来。”
徐叔在听见主夫人的回答时,并没反应过来,虽然知道主家人人心善,但他并没有想到对于累赘一般的弃婴,如此痛快的愿意收留。
“先去看看再说,若是可爱便留在府中与阿瑾作伴。”
虽然如此说,但徐叔并不担心主家不会收留女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在前面带路。
很快,徐叔便把主夫人带到了偏院女仆居住的女舍中,还未进门就听见院里时不时的发出女子的嬉笑声,以及婴儿独特的笑声。
进院中,果然是三五个女眷在与女婴嬉戏。
“主夫人。”
在院子里与女婴嬉戏的几个女眷见到主夫人进了女舍,纷纷停下了嬉戏,转身向王怡宁行礼。虽然已经没有人逗女婴玩耍,但是依旧笑得如铜铃一般。
“将她抱过来,让我瞧瞧!”
王怡宁将女婴抱过来以后,女婴并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用着水汪汪的充满灵性的眼睛盯着王怡宁看着。
“果真是亲近人,这眼睛与阿瑾的眼睛如此相像,都充满这灵性。”王怡宁看着怀里的女婴,越来越欢喜,看了她之后,就已经舍不得将她送走了。
“夫人,您看一下这个东西。”在王怡宁逗着女婴嘟着的小嘴时,女舍屋内走出来一位稍年长些的女眷,手里拿着两样物件,走到王怡宁跟前,“先前老徐将这女婴送到我这,我给她换棉裹得时候,在夹层里取出了这件玉佩和一封书信。”
“与我看看!”
一旁的女眷接过王怡宁手中得女婴。
看着手上得玉佩,上刻着祥云彩凤,凤眼处正有一点红玉如霞,一面刻有峪鼎二字,另一面只有‘王’这一字。
不仅玉是璞玉,另一封书信也不一般。信纸上自然就散发着一股莫名清香,让人安神。
王怡宁打开书信,也只有寥寥数句:
“潭州峪郡鼎城王氏,因天灾弄人,已是家破人亡。
虽逃难于吃此,难料妻子忽然有孕,诞下一女,望贵人收养。
留下信物与书信作为他日寻亲的证物,大恩难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