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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青石板的雨后

古老的城墙,青石板的潮湿,给物种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青苔长满了城墙,像是构筑了一个绿色的王国,深深浅浅的绿色滋养着寄生的生物,一条黑黒的线艰难的挪动着,小小的身躯穿行在青苔里,本来平平整整的,不一会却被开出一条条细长长的古铜色,一点点蔓延至王峻鸿的心里。

昨日,还在艳阳高照的三亚,今日,就来到冬日阴雨小巷的苏州,古老的小镇,白砖青瓦,古时零落的城墙像是在诉说这个城市的兴衰。

王峻鸿静静的站在那里盯着石墙看了许久,太过入神,就连下雨都没有感觉到,雨越下越大,巷子里的人们都急匆匆的往家跑;巨大的撞击力并没有给王峻鸿造成丝毫伤害,可是女子却重重的摔在青石板上,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她的外套。

“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跑过来,”王峻鸿不住的道歉,伸手拉起了女子。

“没关系,是我自己忙着躲雨,没有看到,应该说抱歉的是我,”女子转身离开。

回到民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王峻鸿来到餐厅,要了简单的套餐吃了起来。

“嗨,还记得我吗?”

一位温婉的女子,没有了下午的落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透着灵气。

王峻鸿回过神说到:“哦,记得,下午被我撞到的女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住在这个民宿啊,我也是过来旅游的。”

王峻鸿探头看看四周,你朋友呢?

“就我一个人,没朋友。”

“哦,一个女孩子出来旅行很危险的。”

“女孩一脸无所谓的说到那又怎样,然后凑近他的脸庞,难道你在担心我。”

王峻鸿转过身说到:“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逗你的,看把你吓的,慢慢吃好,我上楼休息了,然后转身说到:“对了,我的名字叫李林墨。”

“嘴里默念着,好名字。”嘴角牵起一丝微笑,继续吃了起来。

原来自己也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什么誓言、理想和爱情,就是纤弱的盘根,早晚有一天会被击破,在还没有来到的日子里,那就只有轻轻然的退后、逃离和失落。

睡觉,太累了,睡一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一个女孩的啼哭声和鬼哭狼嚎吵醒了正在熟睡的王峻鸿,翻来覆去的,实在难以忍受的王峻鸿,最终还是起身去敲响了隔壁的门。

敲了许久,在快要放弃的时刻,门被打开了,音乐声快要冲破耳膜,只见一个女孩披头散发的拿着一罐啤酒,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唱着什么,女孩多半是喝醉了,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王峻鸿,傻笑到:“唉,这不是下午被我撞的小胖子吗,来进来陪我喝一杯,”身体不断的拒绝,可是谁知道本来过来是想要给她道理把音乐声音关小点,不要鬼哭狼嚎的扰民的,谁知道竟被一个女生灌起了酒。

“李林墨,你在干什么,”王峻鸿尝试着唤醒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说,你是不是骗子,”我怎么就是骗子了,王峻鸿无奈的摇摇头。

“林宇森你个骗子,一阵狂笑,林墨紧紧的抓住王峻鸿的手,像是抓住了一个坏人,拿起手机准备报警,”王峻鸿迅速打掉她的手机,这要是警察来了,他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王峻鸿将手机扔的远远的,轻轻的将她扶在沙发上坐下,女子喃喃自语的说到:“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在我这里不作数,我不想分手。”

“人性如此复杂,说爱就爱,说分手就分手,竟然可以如此快的抽离,之前,他说他不会骗我,并笑说:“简单的一米,”其实最难的却是那七十八公分,没心没肺,曾有实验说明人其实是没有心的,控制情绪的是脑子,说的也对,他没心,而我却是缺心眼,”李林墨自嘲的笑笑。

王峻鸿轻柔的摸摸李林墨的头,像是在安慰,可这种事情别人怎么帮的了,只有自己一点点的去除;就像是走进一座孤岛,岛上寸草不生,河流干涸,感受着泥土带来的炙热,身体一点点的脱水,意志一点点被摧毁,你以为这样死去,也没什么不好,可是风却带着你的思念飘散到梦里,一点点将你抽离出来,当你睁开眼的那刻,眼神近乎绝望的说到:“我不爱你。”

“叹气的摇摇头,看着似已安静的李林墨,转身离去,”刚抬脚,巨大的力量钳制住了我,寸步难移,王峻鸿转过头,看着死命拽进衣角的小手,仅有点于心难忍,算了,今晚就在这里陪陪她吧,别出什么事,一个女孩子跑这么远旅行。

李林墨靠着王峻鸿肥厚的肩膀睡着了,次日,清晨,李林墨早早的醒来,看见坐在身边熟睡的王峻鸿,双手捂住脑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起身洗漱好一起,正准备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轻描谈写的说到:“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李林墨微笑的转头说到:“要去吃早餐吗?我请你。”

“在哪吃,”王峻鸿温和的说到,李林墨转溜着大眼睛说到:“楼下餐厅,我请你吃小笼包,怎么样?”

“好吧,你等等我,先去换个衣服。”李林墨点点头。

王峻鸿刚走,终于松了口气的李林墨,站在阳台上,雨后的清晨,绯红的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像是害羞的少女,幻想着归来的少年,可是那个少年却再没有回来。

“铛铛档,”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打开门,来到餐厅,民宿老板虽长着满脸横肉,像是武大郎的感觉,但是人超好,本来只要了两笼包子,看我们不够吃,又免费送我们一笼,李林墨感激的望着他。

看着吃的很香的王峻鸿,试探的问到,今天准备去哪里啊,有没有做攻略,我今天准备去周庄,感受下古香古色的苏州园林,白墙灰瓦,你要一起吗?

“这是邀请还是询问呢?”王峻鸿心里打着鼓,他从没有和女子一同出游过,因为自己肥胖的身材,一直让他感觉自卑,这次女孩主动邀约,心里莫名有点小激动。

看着一直低头未开口,坐在对面的他,李林墨没好气的说到:“算了,我自己去吧,看你很犹豫,我也不好勉强。”

“不是,不是,我很想去,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李林墨没好气的翻翻白眼,磨磨唧唧的,想去就去咯,那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攻略我已经坐好了,你今天可是有福气了,跟着我走就行。

我不知道那天去往周庄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就像是做了个梦迷迷糊糊的和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来到哪里,体验小桥流水的静谧,置身古老文明带来的感动。

那天可能是我今生最开心的一天,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我们逛古镇,吃着当地的美食,一路打打闹闹,可是女孩在快要回到民宿的时候无缘由的哭了起来,一路上我就像受惊的小兔般坐在她的身旁,而她哭了近半小时,终于哭累了,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我尝试着宽慰她,但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到达民宿后,她终于开口说到:“加个微信吧,”我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询问,她低头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去,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我。

看着她有点弯曲,瘦弱的背影,不敢做过多的询问,就这样放开,挺好的。

第二天早晨,我下楼遇到了民宿的老板,很热情的给我打招呼,随后说到:“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今早很早就提着行李离开了,让我和你说声谢谢,”我致谢后,坐在廊檐的木板凳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虽不知到那个女生发生了什么,我也曾经猜想过,也就是失恋那些事,可悲哀的是,我连一次爱情都没有经历,怎么去感受失恋带来的痛苦,到最后我不想了。

有一瞬间,我开始思考人性,我在想人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间,难道是为了经历苦难,还是为了品尝蜜果,可能都不是,只是拥有一个灵魂,飘荡在人世间,肉体经受苦难,受伤的你可能会暴饮暴食,可能会摧残自己,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痛苦,殊不知陷入更深的泥淖难以脱身。

有一段时间很挫败,一直不停的重复着做一个梦,梦里自己变得很瘦,很自信,没有鄙夷的目光,没有亲人的疏离,没有朋友的抛弃,我享受着生活给我带来的美好,可殊不知这只是梦,每当惊醒时,激动的满头大汗,可看着自己满身横肉的躺在大床上,无法动弹;在你最悲伤,最落寞的时候没有人会做你的垃圾桶,他们会离你远远的,生怕你的霉运和坏运气会传给他们,这种落寞的气场压迫着你不断躲避。

那个叫李林墨的女孩现在应该躲在一个角落里哭泣,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悲伤的样子,很多事都是自己去调节的,别人再多的宽慰都帮不了你,就像《人间失格》里的那句:“如今的我,谈不上幸福,也谈不上不幸。一切都会过去的。在所谓“人世间”摸爬滚打至今,我唯一愿意视为真理的,就只有这一句话。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为什么人们还是沉浸在哀伤里面无法自拔,可能在有他们自己知道,因为那个魂无法安宁,脑子也不得不去想,就这样走失了,又何故,那个女孩的故事在多年以后才被告知,那时我才真正理解当时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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