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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养老院

在阿莫的催促下,张岚瑜来到了社团,这是她第一次来社团,有点紧张,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组织者是一位年轻、富有魅力的女性,独特的气质像是天生的领导者。

同行的人都是来自各个学院的,互不认识,但有的人好像很快就熟络起来,坐在大巴上,张岚瑜很沉默,因为不认识任何人,一直看着窗外,也没有尝试与旁边的人交流意思,一路就这样坐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了养老院。

老人们都和蔼可亲的在散步,每个人都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完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痛苦,或者需要什么照顾,那我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组织者Lily对所有人进行了分组,每两人一组,共分成了十组,一组照看三个老人,张岚瑜很幸运的和一个长的像亚洲人的人分到了一组,她用英语礼貌的问候了句:“Hi,”又尝试性的问了句:“你是不是中国人,”男士很绅士的说到:“是的,”张岚瑜开心了许多,这也算是一个惊喜,至少文化传统一致,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都比较好沟通。

男士看着站在一旁笑的开心的张岚瑜,礼貌的问到:“请问姑娘怎么称呼,”张岚瑜微笑的说:“张岚瑜,来自一个偏僻的小城。”看着一本正经介绍的张岚瑜,男士咯咯的笑着说:“我叫张铭,来自上海,我们是本家哦!”

随后,张铭说到,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听到如此谦逊的自我介绍,张岚瑜笑着的说到:“我们现在去照顾老人吧!”

他们被分配去照顾一个全身瘫痪的老人,一直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今天的任务就是帮助老人洗澡,和他说说话,张岚瑜作为一个农村人,从小已经习惯了去照顾他人,她问护工要来盆子和毛巾,准备开始了,但是张铭却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要干什么。

张岚瑜无奈的摇摇头,这人一看就是什么都不会干的人,娇生惯养的,她对着张铭说到:“你别站着了,帮我给老人家翻个身,太重了我翻不动,”张铭木讷连着:“哦,哦,”两声,上前抓起老人的胳膊准备翻身,张岚瑜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说到:“你轻点,别抓太紧,抓住肩膀和手臂轻轻一用力就可以了。”

张铭乖巧的点点头,这应该是他有史以来最听话的一次,向来无拘无束的他,好像从没有认真听话,他轻轻用力,细心的给老人翻了个身,张岚瑜会心的一笑,对着张铭说到:“孺子可教也,”张铭抓抓头说:“还是师父教的好。”

张岚瑜没多说什么,低头帮老人擦拭身体,过了十分钟抬头对张铭说到:“去,给我换盆水,”张铭点点头,端起盆子去换水。

“水来了,”张铭大声的说到,张岚瑜作出了一个轻声的手势,张铭立马闭嘴,两人就这样配合着,一个打水、翻身,一个擦拭身体、按摩,配合默契,老人被照顾的很好,没有表现出痛苦的表情。

在他们走的时候,护工说:“你们是我们见过最用心的义工了,从没有人在没人教的情况下,就能这么熟练、用心的照顾老人,我们准备多奖励你们一个积分,谢谢你们对老人的付出,对公益事业的支持。”

张岚瑜微笑的说到:“谢谢你们,我已经很久没有照顾过老人,这次的体验真的很有意义,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张铭感觉张岚瑜全身都散发着天使般的光芒,柔和的表情,温暖的微笑,满满爱意的眼神,每一个地方都深深的吸引着他,像是触电,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如此浓烈的感觉。

接下来他们照顾了另一位全身瘫痪的老人,不怕苦,不怕累的细心照顾着,感动了所有人。

全身瘫痪的老人是所有来做义工的人,最害怕遇到的,又脏又累的活,没人愿意干,但他们却干的很开心,很用心。

最后一位是患了老年痴呆症的老人,他已经忘记了大部分回忆,可能他最爱的人都很难想起,最主要的任务是陪老人聊天。

“聊天,听到这个任务,张岚瑜有点头大,她最讨厌的和别人聊天了,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和生命,”看着愁眉苦脸的张岚瑜,张铭一下就懂得了。

“没事,我来,我主修心理学,最擅长的就是聊天,你就坐在一边,看着我就好,”张铭一脸轻松的说到。

老人年轻的时候是一位海军,一生都漂泊在大海上,和亲人相聚的时间很少,他退役以后,已是五十岁的年龄,老伴在十年后离开了他们,孩子已经长大成人,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因为常年不在家,他和孩子们的感情很淡薄,每年在过节的时候才会团聚,其他的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到他七十岁的时候,他的记忆一点点消失,他已经没有办法自理,被儿女们送到了养老院,请了专业的护工来照顾,孩子们每个月都会来看他一次,可他已经不记得他们了,唯一记得就是他的爱人,已不在身旁。

护工给他们介绍了这位老爷爷的情况,告诉他们,老人很善谈,但情绪很不稳定,你们一定要注意,不要惹怒他。

对于一个主修心理学的名校生来说,这是最好的实践机会,他自信的说了声:“OK,我们会照顾好的。”

张铭主动和爷爷打招呼,爷爷像是没听到似的,没有搭理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张铭顺着爷爷的眼神看向窗外,原来初开的丁香花,星星点点的开满枝头,白白嫩嫩的花瓣,甚是可爱。

“爷爷,丁香花的香味你闻得到吗?”张铭再一次尝试问到。

这次爷爷终于回答了:“可以闻到,甜甜的味道,Lisa最喜欢这个味道了,以前每次回去,我都会给她带丁香花的酱,她可开心了,每天早晨都会加一点在起司里,她总说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吃到丁香花酱的起司,也能想起你,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爷爷满脸幸福的说到。

张铭看着满脸幸福的爷爷,他不忍心打扰回忆中的爷爷,时间仿佛就这么停止了,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摇摆的钟表声。

“你看那只鸟飞上了丁香花的枝头,枝丫都快被压断了,快点飞走,不要停留呀!”爷爷焦急的说着,可是这些鸟儿怎么能听懂他的话,一只鸟儿飞了过来,像是在招呼另一只鸟儿来享受这美味的心甜,两只鸟儿站在丁香树上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像是在谈情说爱。

本来想起身驱赶鸟儿的爷爷,坐了下来,看着窗外说到:“就让它们在上面,我怎么忍心拆散它们,世上的爱情本都不易,能走到一起,长相厮守,需要多大的勇气,经历无数的磨难,就让它们在上面待着吧!”爷爷满眼温柔的说到。

看着如此思念爱人的爷爷,张岚瑜哭了,这是她这一年来第一次哭泣,就算生活再艰难,压力再大,她都没有哭泣,这一次就这样哭的稀里哗啦的,吓坏了爷爷和张铭。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爷爷,好像突然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关爱的说到:“小女孩,怎么哭了,是不是爷爷不好,让你想起了伤心事,爷爷给你道歉,这里有好吃的糖果,你吃点,生活这么苦,吃点糖果就不苦了,要坚强,可不要再哭了。”

“好的,爷爷我不哭了,吓到爷爷了,是我的不好,”张岚瑜抱歉的说到。

张铭心疼的凝视着张岚瑜,到底生活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压力,才会如此情不自禁的放声哭泣,好想抱抱她,这是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想法,但很快就打消了,他知道如此坚强的女孩,一定很怕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之后,张铭为了缓解气氛,开始给爷爷讲笑话,张岚瑜乖巧的给爷爷捶腿,闹着爷爷给她讲军营里的故事,在温情的环境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时间过的飞快,两个小时一眨眼的工夫就过去了,结束的时候,两人拉着爷爷的手依依不舍的离开。

“我还会来看你的,”在出门的那刻,张岚瑜转头说到。

在回去的路上,张铭还是忍不住的邀请到:“我想请你吃饭,今晚有空吗?”

张岚瑜冷漠的看着他说:“没空,晚上要回实验室。”

“哦,”张铭失落的说到,那你不要太累注意休息,他从没有见过这种女孩,外表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内心却是那么柔软,体贴他人,可能我还没走进她的心里,一切只有慢慢来了。

张岚瑜转过头看着窗外,回忆如丝线般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今天去了养老院,感触很多,是时候回国看看了,已经有两年没回去了,不知道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小时候只有爷爷对她最好了,什么东西都会留给她,等她回来吃,想到爷爷泪水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但很快忍住,还有一月就放假了,今晚就回去买票,不管多贵,这次假期我都要回去,她暗暗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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