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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死士卒 奇林又重逢

原来所递来的左帅书信除了追问棉衣之事,心中只是安慰伯远几句,旁的却是没有再提。初时伯远但觉奇怪,但转念一想,大帅原来是深有用意。敌人虽则不动,但已心动,既是心动,必会有弦外之声,伯远便调了那日轮流值守情况来看,一一甄别,竟发现有一李刚、另一贾隐竟是今年招兵才来的。此时把守城门乃日夜轮守,十人一班,四班轮流,他便叫来班头,吩咐清楚。到得第二日夜里,班头冉巍回禀道:“大人,今日换班后我去察看,竟发现门被虚掩。”伯远一面叫人紧闭城门,一面拨出人马监视贾隐。你道怎的?那门并非敌人攻破、而是贾隐故意留个口子,放了敌人进来。

那贾隐人高块大,性狡黠,力无穷,几次跟踪竟被他逃了出去。这日,李德隆之女李冰倩欲至迪化,途径吐鲁番,来找俪如。郭人彰在时,与李德隆同朝作官,一人擅攻,一人工收,在湘军中颇为有名,人称“两军双擘”;另两人私交甚笃,来往也就多些,他女子冰倩虽与俪如差着辈分,但年纪相仿,故而也亲似姐妹。太平军被剿灭后,李德隆因功被擢为甘肃巡抚,其时权势正炽;俪如知官场上多些朋友很有好处,便唤了他来。宴席将毕,忽有小兵报于伯远道:“大人,我们在多哈吧馕饼铺证实了与贾隐联络之人。”伯远忙布置人众拘捕二人,贾隐闻得消息,欲越城而出,被守卫发现,捉了捕来。

须臾,贾隐与那摊铺老板夫妇被锁了来。原来这三人均是猎鹰死士,那吐尔逊被捕之前,猎鹰死士并不行动,待吐尔逊被捕,这班人便活跃起来。原来那贾隐乃是吐鲁番城内联络之人,别看他平日唐唐突突,内里却是个谨慎之人,待士兵冲进贾宅,发现一应证据已尽被毁。幸得从那摊铺里搜出证据,来了个人赃并获,如此贾隐也就不得不认,但这人行事坚决,余的却是不肯再言。那对夫妇虽都是死士,但年深日久,虽则初时只是假托夫妻之名,但这时已过去几载,彼此有了情分,便再撑持不住,讲了出来。不过二人只是借供应货物之名时常走动,与哈密、迪化等地有些联络,吐鲁番城内其他死士,却是难以知晓。伯远便叫他们画了图册,分遣哈密、迪化两处,捉拿死士;城中之事,只是封闭消息,静待时机。

左帅历练极多,得了伯远书信,便按图索骥,揪出了一干人等,这些人众相互攀咬,哈密、吐鲁番两处死士,也被打击到几近灭亡。了毕此事,伯远又抓紧时光办理棉衣转运之事。李冰倩既来吐鲁番,伯远托了俪如跟李德隆求情,其时棉衣已足,虽远在哈密,此刻又剑峰被雪,幽谷禁闭,但伯远调度有方,解决了此事。布鲁花见僵持下去也是徒增损益,便回了喀喇沙尔,这时战火方略熄了些。

迪化没有仗打,子修心里憋着慌,又想念俪如,便来吐鲁番小住。俪如虽是女孩,但与子修年纪相若,子修虽管她叫姑,自己却是喜欢跟着子修晃悠。两人凑在一起,总觉得好玩的不够尽兴,这日用过早餐,子修又来约俪如逛街,玲珑跳出来说:“将军,小姐,我给你们提议提议,如何?”子修自小和玲珑长大的,知她鬼点子多,便应道:“你可说说有啥提议?”玲珑星眸闪动,睁大眼睛,道:“我听闻此城以南百里有一丛林,湖光凛凛,鲫鲤成群,林中有一鹿种,双蹄似马,颈脖生鬃,腾跃敏捷,甚是好玩;又有一种猛虎,体阔膀圆,青睛白额,呼啸震天,百兽臣服;你们说可是狩猎好所在?”俪如拍拍玲珑额头,嬉笑道:“好似你见过似的。”那玲珑似乎委屈,喃喃道:“城中很多人说呢。”子修听了很是受用,“那倒是好的很呢。”

伯远那日着忙,子修便带了俪如,携了苍鹰、弓矢,一众小兵呼啦啦跟随便往南奔去,不过百里,看见那厢林茂草深,众人心中喜悦,策马飞驰。说来也奇,这时候天入深冬,吐鲁番城内已是冰雕雪砌,朔风呼啸;此地里却还根深叶茂,林中鹿马踱步,野豕奔突,鸟鸣春不去,花开妍颜深;闻得子修等众驰近,之间百鸟嘶鸣,野兽匿踪,子修搭开弓箭,片刻时间已得了一獐一鹿。行了一会,途径一个大湖,湖水升腾,冒着热气汩汩而出;众人皆惊,俪如慨叹道:“怪不得隆冬时间还有如此景致。”不觉之间,众人越行越远,颈至密林深处。

日过中天,俪如许是累了,劝一行人早归。众人应诺,寻路找去。一众来时兴致勃发,竟忘了留下路引,众人在林中绕来兜去,天近黄昏却找不到归路。大家心中凄凉,渐渐气泄,忽闻得前面有人大呼“救命”,众人催马驶去,只见一只吊额猛虎在一株桦树下徘徊,那猛虎见了人众,撒了树上姑娘,朝一行人众冲来。大家见是猛虎,已是骇异,见猛虎冲来,本能的拉满弓弦射去,好端端一只老虎一瞬间变了只硕大刺猬。子修安排人把猛虎抬了来。那树上姑娘见猛虎被戮,遂弃了枝木,翻身下来。此女子虽农户装扮,但生得明眸皓齿,身材婀娜,俪如一眼认出是梁娟。两人初时虽有隔阂,但知梁娟待自己一片赤诚,俪如很是过意不去,此刻相见,也很高兴,不过拘谨了些。

梁娟见了众人,忙敛衣整袖,上前作礼,答谢救命之恩。上次相见,子修不过略略见了梁娟一面,此刻再见,觉其甚美,暗暗称赞,便问道:“姑娘来此作甚?”梁娟星眸闪动,道:“这林中有一种蘑菇,食之即化,味道鲜美;难得是此物入药甚佳,可舒筋活血,补气养生;唯独这蘑菇比较奇特,也不长于树下,也不长于坡间,却是长于陡壁岩石树丛的裂缝中,委实难寻。”一言未必,拿出几颗蘑菇给众人瞧视。子修先时只闻得新疆有雪莲、灵芝之类,没想到竟如此物产丰饶,这处竟有这等蘑菇,正思虑间,梁娟又问道:“将军带大队人马前来,却是为何?”子修嗟叹:“说句不怕现眼之话,我等不是如姑娘这般寻宝来的,却不过是出于耍乐而已。只是这林丛古怪,我等踟蹰半日,仍寻不得这出林之策。适才闻得呼救就赶了过来,不期却是梁娟姑娘你。”梁娟微微一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林丛也不培植,也不耕耘,乃是先天早就一八卦,若非熟练之人,实难走得出去。”毕竟不知该林丛如何难走,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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