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不会一帆风顺的,本公主肆无忌惮地罚人是因为……”少女眸色冷清,“将死之人,是不会说出秘密的。”
宛音心中一颤,连着手中的木梳也是一抖。上官诗云淡风轻,透过镜子审视这她,“这就怕了?本公主丑话说在前面,跟着本公主,以后这种事情会有很多,本公主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宛音忙定了定心神,稳住声线,“奴婢明白。奴婢不怕,公主放心。”上官诗满意地收回视线。
再三犹豫,宛音终是开口,“公主,需不需要奴婢将张嬷嬷带来护着些?”上官诗凉凉扫去一眼,“张嬷嬷?带她来做什么?宛音,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该管的别多事,否则本公主不介意换一个侍女。”
宛音深深低下头,“是。”
话音刚落,上官诗的头突然炸裂般的疼痛。少女一时不察,又剧痛难耐,一下子扑倒在梳妆台上,双手紧紧抓住台面,骨节泛白。宛音吓了一跳,语气中染上几分焦急,“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公主?”
“去救我阿嬷,否则我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上官诗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这句话。“同归于尽?就凭你?”上官诗在心中默念。
“你若不信,大可试试。伤害我的亲人,你绝对讨不了好。”
“公主?您忍忍,奴婢去找随行的太医!”宛音叫上官诗也不应,就准备喊人了。
“等等!”上官诗止住宛音,“不必惊动别人,”少女咬牙切齿,“去,帮我把张嬷嬷找来。”
宛音诧异无比,看看上官诗脸色稍霁,也没有多话,寻张嬷嬷去了。
等到宛音离开,上官诗目露凶光,“我警告你,最好安安分分呆在那儿。你要知道,这副躯体并不是只有你能支撑。记住我们的合作,记住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若再有下次,别怪我无情。”
“那么我也警告你,不管你要做什么,有些你不该动的人,不得动他们分毫,否则,我不介意中断我们的合作。”那道轻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内容却让上官诗气的发疯。
上官诗深吸一口气,强行提起功力,将那道气息压制了下去。终于,一切归于平静。上官诗眼中闪过冷光,好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威胁她。原本打算事成之后看在合作的份上,向主上保她一命,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笃笃笃。”扣门声传来。上官诗定了定神,“进来。”
宛音低着眉恭敬道:“公主,张嬷嬷带到了。”上官诗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有多余的神情。内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静的可怕。
“禀公主,一切都已妥当,可以出发了。”一名小侍女入内,轻声道。张嬷嬷皱眉,“公主,离与越帝约定的还差两个时辰。”上官诗挥手制止她的话,起身出门,上了马车,张嬷嬷和宛音一左一右跟在她后面。
马车刚刚起步,上官诗拿出一个香囊,递给张嬷嬷,“嬷嬷你瞧瞧,这是什么?”张嬷嬷不疑有他,接过香囊细细打量,又嗅了嗅,突然间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张嬷嬷还未来得及张口,便晕了过去。上官诗只由着她倒在地上,宛音也不敢有异议。
良久,宫城出现在可视范围内。上官诗掀了掀眼帘,掀开座椅靠垫,拔出里面藏着的一把剑,握在手中。宛音还没有反应过来,上官诗已在白皙的手臂上用剑划下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痕。宛音低呼出声。
上官诗头也不抬,递过利剑,只吐出两个字,“照做。”
宛音咽了咽口水,回想起不久前公主与她说过的话,终是心一横,飞快接过,手起剑落,只留下一道血痕。
干净利落。上官诗脑中闪过这四个字,看向宛音的眼神多了些赞赏,也没有显露。“过来。”宛音听话地走了过去。上官诗用力拉扯宛音的发髻,使其松松垮垮耷拉在一边,又撕扯宛音的袖口衣领,做出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接着,上官诗将宛音转过身去,那剑隔着衣物尖锐地抵在宛音的身体上,一道又一道,硬是将侍女的背部划得血肉模糊。宛音疼得眼前发黑,却咬紧牙关,不敢吭一声。她害怕,一旦公主觉得她没有价值了,等待她的将会是万丈深渊。
良久,上官诗似是满意了,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宛音早已撑不住了,跪坐在地上。上官诗嘴角微扬,好心情地俯下身来在宛音耳畔低语了几句。宛音心下一震,下意识地看向上官诗。上官诗触及侍女的视线,挑了挑眉。宛音抖了抖,忙低了头,“奴婢明白了,公主放心,奴婢不会拖公主后腿的。”上官诗转身,直直跨过张嬷嬷,坐下抿了口茶,淡淡道,“先坐下歇歇吧,本公主许你坐,呆会儿动静起来了有得累呢,可别坏了大事。”
宛音本想推辞,闻言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小声说了一句“谢公主”,万分拘谨地坐了。静静地,上官诗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马车一摇一晃,缓缓前行。朱红色的宫墙越来越近。
忽地,上官诗眸色一厉,猛地站起身子,她能感觉到东南方向有气息出现。“来了。”宛音闻言忙站起身来,挡在上官诗前面。“呼”利刃破空而来,直逼马车。随行侍卫慌忙抵挡,险险接下一剑。一群着银衣,带银色面具的人从四面八方袭来,四周顿时乱成一团。宛音和上官诗躲在马车里,只听得车外兵器交接,乒乓作响,上官诗趁乱将手中的剑扔向窗外。
车外,护送的侍从将剑插入银衣人的胸膛,那些银衣人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手拔出胸口的剑,一手持剑刺向对方的胸膛。对方倒地而亡,银衣人却是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寻找下一个目标。
那厢看守宫门的侍卫远远看见一辆马车驶来,也没有过多在意,见在宫门口起了打斗,才派人上前阻止。马车中突然有人高呼了一声“保护公主”,侍卫们这才大惊失色,层层上报。不多时,禁卫军赶来加入,那些银衣人见状有序撤退。霎时,现场只剩下一辆孤零零的马车,满地的尸体血迹,还有马车中,“幸存”的三人。
禁卫军新首领云继楼皱眉,掀开马车车帘,只见一名梨花带雨、衣着华丽的少女,一手紧握着一根金簪,一手搂着一名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奄奄一息的侍女跪坐在地上,满脸惶恐。见到云继楼,少女下意识地举起金簪对着他,搂住侍女的手紧了紧,浑身颤栗。
男子抱拳,“公主殿下,末将是大越禁军统领云继楼,特来保护公主。这里不安全,还请公主移驾越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