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吃了!”李虎有些不高兴,以为姜拓骗他。
姜拓死死拽住李虎说:“她跟我们不一样!”
姜聪不明白这个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喝水,不过他观察了一下,除了陈凝,谁都没有动过那个植物。
陈凝快速的吃了一个牛角瓜后,折下一个枝杈,插在沙子里,接着捡了一个石块放到影子的一端,然后就坐下去了。
姜聪看的不明所以,蹙眉看向姜拓,姜拓说这是在利用太阳的影子寻找方向。李虎一听,抬头问:“不是有指南针吗?”
陈凝看着地上的影子回答:“我们所在的附近,应该有强大的磁场,所以指南针已经失灵了。”
姜聪一听,果然跟他之前的猜测一样。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陈凝又拿着另一个石子放到植物的影子上,两个石子连成一条线,又抬头看了看太阳,果断的起身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走。
姜聪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他也懒得去问。这个时候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跟着陈凝一步一步向前走。
刺目的阳光照着漫漫的黄沙,沙丘上下起伏,在碧蓝的天空下,形成一个个温柔的弧线。整个沙漠如同大海一般无边无际,宛如摄影师镜头下的作品,绝美而又浪漫。
只是姜聪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个旷世美景,此时地面蒸腾的热浪让他如同行走在火炉之中,再加上缺水,他的体能在急剧下降。此刻他前进的动力,只剩下信念。
他不能倒下,他有很多事情没做,他的学业没有完成,母亲也没有跟他团聚,他要活下去,活下去的这个信念支撑着他,在这个荒寂的大漠中前行。
头顶的太阳越来越炙热,姜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他仿佛看到了父亲,虽然他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可他还是看到了。
爸,是你来接我团聚了吗?姜聪心里默默地想,支撑他的信念再也抗争不过恶劣的环境,于是脚下一软,跪在了沙子中。
“小聪!”
“葱花!”
姜聪感觉到有人想要努力的把他搀起来,可是他的眼皮怎么也张不开,耳边的呼唤如同从天边传来一般。他的嘴里只是喃喃的说着:“水……水……”
忽然,他听到几声轻呼,然后就觉得嘴唇上有温热的液体,本能的他张嘴吮吸,只是入口的味道一阵腥甜。他皱眉睁开眼,看到一个细白的手臂出现在眼前,上面是一道血痕。
“喝。”陈凝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聪抬头看了看,姜拓半跪半蹲的在他身边,其他人零零散散或坐或卧。
陈凝再次把手臂伸到姜聪的嘴边:“喝下去。”
姜聪摇了摇头,喝血这种事,不在他的承受范围。
“姜聪,不喝你会死的,快!”陈凝的声音再次传来。
姜聪本能的看了一眼姜拓,姜拓下巴轻点,示意他去喝。姜聪抓住陈凝的手臂,犹豫了一下,终于狠了狠心,嘴巴覆上那道伤口,大口大口的吮吸着血液。虽然口腔中充满了血腥味,但却好过干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血液真的可以解渴。总之几口下去,姜聪似乎恢复了一些体力,他看着陈凝的手臂,原本就雪白的皮肤,此时因为流血而显得更白。
就在他松口想要感谢的时候,突然在陈凝的手腕处看到一个浅浅的暗红色印记。两个如同哑铃一般的“工”字形,垂直交叉,看着十分眼熟。
“好点了吗?”姜拓见姜聪松了口,急忙问道。
姜聪抬起头,看着姜拓关切的眼神,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着陈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
其余人也干渴难耐,不过都比姜聪好一些。姜聪在姜拓的搀扶下站起身,一行人继续前进。
陈凝安慰着众人说:“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会到达营地的。”
李虎拖着疲惫的双腿问:“陈小姐,你确定我们很快会到达吗?你看看这周围,什么都没有!”
陈凝头也不回的说:“离出发前约定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了,如果不能到达营地,老鹰就会回去。到时候他会带着别人回来寻找我们,只不过那时候找到的,应该就是我们的尸体了。如果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不想死,就坚持走。”
几个人都没了话。是啊,不试试就等于放弃了最后的希望。如果怎么都是死,那么不如在最后的关头去拼一拼。想到这,姜聪又努力的前进。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广袤无垠的荒漠中,几个人影如同海上的孤舟一般,奋力前行。
终于,小胡子兴奋的声音传来:“营地!营地!”
姜聪看着小胡子指着的方向,果然远处沙丘后面出现几个巨大的石柱,很像是他们出发时的地方。确定不是海市蜃楼后,所有人都充满了前进的动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快步行走。
翻过沙丘后,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帐篷,还有那一排车子。李虎冲着前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姜聪看到一个人影从帐篷里出来,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他知道,那个是鹰钩鼻。
果然那人冲着他们挥了挥手,向这边跑来。姜聪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地上,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姜聪看到的是帐篷顶,耳边传来李虎的鼾声。刚一起身,全身上下都疼的厉害,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坐起身。转头看去,帐篷里只有他和李虎两个人,再看看自己,躺在一个简易的行军床上。
起身下地,脚踝传来一阵疼痛。之前因为一路上的干渴,所以完全忽略了因为错位,被正过来的脚踝,现在休息了一下之后,觉得站都站不稳。
好在床前是放着各种仪器的简易移动桌,他扶着桌子一瘸一拐的走出去。此时外面是傍晚,瑰丽的晚霞映照在苍茫的沙漠和残破的遗迹,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美和悲壮。
鹰钩鼻独自坐在篝火旁,看着远处。见他出来笑着问:“休息好了?”
“嗯。”姜聪点了点头说,“有水吗?”
鹰钩鼻递给他一瓶水,又塞给他一包榨菜,姜聪不明所以。鹰钩鼻解释着说:“你们脱水了,不能只补充水分,还要补充一些盐分。我们没有带盐,你就吃点咸菜凑活一下吧。”
姜聪一听,说了句谢谢,吃了两口榨菜后,就咕咚咕咚的喝起水。
几口过后,鹰钩鼻制止他说:“好了小兄弟,不要一次喝太多。”
姜聪还想再喝,鹰钩鼻直接把水瓶夺了过去,看着姜聪行动不方便,鹰钩鼻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脚踝骨错位,老……老爹帮忙正了过来。”
鹰钩鼻一听,起身从屋里拿出一个马扎给他。没等姜聪说谢谢,鹰钩鼻又跑去车上,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医药箱。给姜聪做了个简单的包扎后,又塞给他一瓶药,姜聪一看,竟然是云南白药气雾剂。
说了句谢谢,姜聪又问:“其他人呢?”
“他们没事,我把你背回来之后,他们已经搭了两个帐篷出来了,现在在睡觉。凝小姐和姜先生已经醒过一次,吃了点东西又继续睡了。”
听到大家都没事,姜聪心里安慰了一些。再一看鹰钩鼻,只是看着远处走神,姜聪知道,他应该是想到了小董和大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鹰钩鼻倒是笑了笑:“干我们这一行,损兵折将难免的。”听口气似乎很看得开。
“你们,经常出来找东西吗?”姜聪问鹰钩鼻。
“对。不过我们几个都是跟着赵哥的,凝姐很少让我们跟着她。这次叫来这么多人,也是比较少见的。”
正说这话,就看到帐篷里走出来一个人,回头一看是姜拓,看到姜聪醒了,姜拓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问:“休息好了?”
“嗯。”姜聪点了点头,“我们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估计是没问题,你请了几天假?”
“半个月的。”
“那够了。”姜拓拍了拍姜聪的肩膀,“饿吗?吃点东西。”说着就拿出背包。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起来了,车上还剩下一些酒,老酒鬼抱着酒葫芦喝的很高兴。两天的时间里,在生死边缘徘徊了那么多次,如今安全了,每个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陈凝出来吃了点东西就回帐篷了,进去之前说第二天睡醒后出发返程,整个过程并没有看向姜聪一眼。
第二天起来吃过东西,几个人纷纷收拾装备上车。车子开得飞快,沿着定位以直线的方向开往沙漠公路,第三天傍晚,终于回到了城镇。
在镇子上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条件很简陋,但却好过在沙漠露营。这么天没洗过澡,姜聪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臭掉了,旅馆的洗澡水是限时供应的,而且并不热。不过能洗个澡,干干净净的睡一觉,也知足了。
一夜过后,几个人赶往机场返程,在飞机上,姜聪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似乎是要把在沙漠里没有睡好的觉全都补回来。
飞机终于抵达了S市,跟陈凝一行人分别前,姜聪问有没有母亲的视频过来,得到否定答案后,姜聪有些失望。
陈凝告诉他,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的,于是几个人分别。
在高铁站等车的途中,李虎忽然一拍大腿说:“我靠,那个安卡是不是落在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