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城市的道路开去,渐渐的,两边的房子已经慢慢变成黄土的结构,当地的居民在尘沙中行走,小孩子看到他们的车子,则直勾勾的盯着。
开出居民区,周围的景色开始荒凉起来,顺着车窗望去,两边是茫茫的戈壁,远处,细小的白色风力发电机,仿佛矗立在天边一般。
车子继续向前开,路上有零星的小房子,姜拓说那是当地的加油站和临时休息站。开了几个小时后,周围的戈壁慢慢变成黄沙,旁边出现一个小小的村落,依然是土黄色的房子,在风沙中显得有些破败。
穿过村落后,两边还能看到零星的游客前来滑沙。后来,只有当地的居民偶尔牵着骆驼,走在公路上,不疾不徐。头巾、长袍还有幽黑的面孔,彰显着别样的异域风情。
渐渐地,连骆驼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广袤无垠的沙漠在烈日的照耀下,雄浑肃穆,如同古埃及国度一样,神秘而又古老。
姜聪的心情有些激动,他第一次看到沙漠,莫名的,心里有一种很神圣的感觉。车子行驶在沙漠公路上,速度越来越快。没有人去阻止,因为这样的地方几乎是无人公路,所以不用担心会撞到谁。
此时他突然有一种想法:就让他们这样开下去吧,永远不要停止。
然而这毕竟只是想一想。
车上的对讲机突然传来电流声,鹰钩鼻调了一下后,对讲机里出现了声音:“一号一号,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鹰钩鼻拿起对讲机说着。
对讲机又传来声音:“我们准备暂时扎营,位置已经发过去了。”
“收到。”鹰钩鼻说了一句后,关上对讲机,点开车上的屏幕,然后顺着红点行驶。
忽然,车子一颠,坐在中间的姜聪下意识的抓了一下前方的靠背,原来车子驶下公路,向沙漠中行进。
鹰钩鼻的车速很快,李虎和姜拓已经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车上的把手。姜聪好几次都被颠的磕到了头顶,为了不飞出去,只好死死地抓着前面的靠背。
两边的沙土被卷的飞起,李虎兴致一来,扯着嗓子开始唱:“我要穿越这片沙漠,找寻真的自我,身边只有一匹骆驼陪我!”
没等唱完,车子一个转弯冲上了一个较高的沙丘,然后又飞速俯冲,姜聪被颠的一下弹起来,头重重的撞在车顶。
“我靠!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转弯!”姜聪实在忍不住了,强忍着胃里的颠簸,好在没吃什么东西,不然都要吐出来。
“你不懂就别瞎指挥,沙漠里走高不走低!而且不能走直线,尤其是徒步的时候!要沿着缓坡,走!”李虎教育着姜聪,没等说完,又是一个急转弯。
姜聪直接不说话了,不是因为他明白了或者认输了,而是怕说话的时候一不留神咬到舌头。
就这样七拐八弯一路颠簸,前面出现了一个围起来的车队。开到近前,只见里面已经搭上了帐篷,一个戴着暗红色头巾、穿着清纯的女人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鹰钩鼻一脚刹车,车子停在了车队的一个方向。李虎拍了一下鹰钩鼻说:“兄弟,你这车技对我的胃口!”
忙碌的人们看到他们的车子,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鹰钩鼻停车的时候扬起一片尘土,陈凝带上墨镜围上黑色的围巾,开门下了车。一阵尘土飞了进来,姜聪急忙眯起眼睛。
李虎和姜拓也开门下车,姜聪跟着从车里挪出来,下车的时候只觉得双腿发软,胃里翻江倒海,身上的骨头几乎散了架。脚下的沙土很软,姜聪一个趔趄差点栽了个跟头,好在姜拓在旁边扶了他一把。
几个年轻人看到陈凝都恭恭敬敬打着招呼:“凝姐!”
姜聪跑到一边,拄着膝盖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
一瓶水递了过来:“给!”
姜聪转头一看,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勉强说了句谢谢,然后喝了口水,算是稍微缓过来一些。
小胡子关切的问他:“兄弟,你没事吧?”
姜聪摇了摇头,小胡子又笑:“老鹰开车一向是我们这里最猛的,他车技最好,虽然快,但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你坐他的车算是走运了。”
姜聪一听,苦笑了一下,小胡子问他:“你叫什么啊?”
“姜聪。”
“姜聪兄弟,去帐篷歇会吧!”小胡子拍了拍他,继续回去干活。姜聪又喝了口水,也往营地走去。
此时,营地的帐篷已经搭的差不多了,李虎一边忙活着收拾帐篷,一边跟那个红头巾的女子说笑。姜聪走近一看,竟然是孔雀!孔雀跟李虎在一起有说有笑,丝毫看不出第一次见到他时,凶巴巴的样子。
黄昏降临,太阳的余晕映照在无垠的沙漠上,形成一个美丽的光罩,暗黄的光晕在撒哈拉沙漠中透出一股荒凉,姜聪的脑海里冒出一句诗: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营地里已经看不到陈凝的身影,两个不认识的人和李虎他们一起,正在点燃篝火。火光和落日的余晖交相呼应,在这个沙漠中显得格外的美丽。
姜聪寻找了一圈,没看到姜拓,只好迈步走到李虎身边。李虎一边干活一边和孔雀聊的火热,见他过来,赶紧问:“呦葱花,怎么样?吐成那个样子,几个月了?”说着还是伸手往姜聪的肚子上摸。
孔雀一下就笑了,姜聪有且窘迫,打断李虎伸过来的手问:“我哥呢?”
“去帐篷里了,丢不了。”说着,李虎帮忙把一只穿好的羊架在火上。
姜聪眼睛都瞪圆了:“你们哪来的羊?”
“从当地人家里买的。”孔雀摘下头巾披在肩上说,“凝姐说了,等再深入沙漠,就得天天吃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了,所以,今天晚上吃点好的。”姜聪听完,冲着孔雀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们来了几个人啊?”姜聪看了看忙活的人,跟孔雀没话找话的问。
“七个,算上你们仨,这次一共是十个人。”孔雀手拉着围巾看着几个人干活,“你刚才没事吧?”
“刚才快死了,不过现在好多了。”姜聪自嘲的回答。
“老鹰也是,开车总是那么快。”孔雀对着人群说。
姜聪听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什么,鹰钩鼻已经直起身,冲着姜聪笑着说:“兄弟,委屈了!”
“没事!葱花是温室里的花朵,没经历过风雨。就得把他搬出来多锻炼锻炼,不然怎么见彩虹。”一切收拾好,李虎问鹰钩鼻,“不过兄弟,你这开车技术是真猛,特对我脾气。哎,你以前不会是赛车手吧?”
鹰钩鼻笑了笑说:“不是。我在部队里呆过一段时间,专门开车子。”
“我说呢。不过你们大姐大可是够厉害,面不改色心不跳啊!”李虎稍微压低了一下声音说。
“能跟凝姐比的,除了老爹也就是赵哥了。”鹰钩鼻拨弄着羊说。
姜聪心里一愣,这个“老爹”不会就是那个老酒鬼吧,刚想开口问,李虎先说了话:“你们大姐大确实厉害。笑都不爱笑,老是那么严肃。”
“不光凝姐,赵哥也这也样。每次跟着赵哥出去,压力都特别大。”孔雀也偷偷的吐槽。
李虎转头问孔雀:“上次土耳其怎么没见你们一起来啊?”
“我们几个平时都是跟着赵哥的,本来就很少和凝姐一起出来。凝姐每次有事情都是自己行动,像是这次带我们这么多人,几乎没有。上次土耳其,也是她临时叫我们去接应的,谁知道先把你救了出去。”
姜聪一听就是一愣,听这意思,如果没有他,孔雀他们也未必去土耳其?刚想再问什么,一边小胡子喊着:“吃饭了!”
听到这句话,姜聪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好在别人都急忙围过去吃饭,所以也都没听见。姜聪一转头,看到姜拓从一个橘黄色的帐篷里走了出来,随后走出来的,除了陈凝,还有那个老酒鬼!
李虎第一次见到老酒鬼,也是一愣,然后凑到姜聪旁边说:“我靠,这一把年纪还出来找宝贝啊?真是够敬业的!”
“你俩嘀咕什么呢?快过来吃东西!”孔雀招呼着两个人。
两个人赶紧跑到篝火旁,李虎挨着孔雀坐下,孔雀割了一块肉递给姜聪,又割了一块肉递给李虎。羊肉在火架上烤的外焦里嫩,蛋白质在高温作用下产生的焦香,让姜聪咽了一下口水,急忙啃了一口。
陈凝坐到了姜聪的对面,两个人之间隔着火堆,姜拓和老酒鬼坐到了姜聪的旁边。姜拓割了一块肉准备给老酒鬼,老酒鬼一摆手说:“不用,我自己来!”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弯刀。
刚吃了两口,老酒鬼巡视了一下,然后喊:“我的酒呢?”
旁边的小胡子听到,急忙跑到车上,拎着两个酒葫芦递给老酒鬼,老酒鬼接过来以后,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我靠,这老东西这么能喝?”李虎惊讶的跟姜聪说。
好在篝火的噼啪声掩盖住了李虎的声音,姜聪用手肘怼了他一下说:“小点声!”说着,压低声音,把他之前找老酒鬼的事情跟李虎简单说了一下。
孔雀见两个人嘀嘀咕咕,也把脑袋凑过来问:“你们说什么呢?”
“说那老头呢,怎么这么能喝?”李虎悄声问孔雀。
孔雀瞥了一眼老酒鬼,低声说:“什么老头,你尊敬点,我们都随着凝姐叫他老爹。”
“我说,他喝这么多,明天能跟着一起走了吗?”李虎有些嫌弃的问。
“当然能了!”孔雀斩钉截铁的回答,“老爹很能喝酒的,你们别看他穿的破破烂烂的不起眼,其实可厉害着呢!他就算喝的再多,五个我都不能近他的身。我们私下老是偷偷的说,老爹是不是喝的越多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