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剑就要刺向小锦的脖子,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幽兰一个箭步,一脚踢打那领头人的手腕上,她反应敏捷,出脚利落有力,打在那人最痛的穴位上。
剑,落了。
幽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在场的人发愣。
此时,小锦被她及时拽回来。
周妈妈也趁机挣脱脖子上的剑,继续厮打。
李嬷嬷右臂虽然受伤,可她练武时,左右手是同时训练的,现在左手持剑应对两位黑衣人厮打,也是绰绰有余。
这时,秦管家已经把火扑灭,发现阁楼的动静后,领着一波小厮,每人是手持利刃冲进来。
领头人先是被外表柔弱的幽兰惊呆,在幽兰的面纱掉下来的那一刻,他也看得有些分神,回过神时,眼见是换做敌强我弱的境地,呼喊一声,一人拖起地上负伤的两人破窗而逃。
“秦管家,穷兵莫追。你去检查院里的情况,看还有谁受伤,悄悄地寻郎中回来,务必要保密,不能放出风声,以免引起动乱。”幽兰阻止秦管家带人去追捕。
秦管家听她这样吩咐,应声想要出去。
幽兰在他出去前,又吩咐道,“且慢,你也吩咐下去,若是街坊打听今晚的事,便说是看院守夜婆子贪睡,打翻了灯油,别的一概不许多言一句。若是谁泄露了今晚的事情出去,查出来,打板子,打发出去,决不轻饶。”
幽兰在下人面前,一向都是以礼相待,也不曾多说重活。现在忽然这般厉声,众人吃惊之余,更是不敢违背她的半句话,各自领命出去安排。
这事收尾后,李嬷嬷伤了层皮,也不打紧。倒是把小锦吓得直发抖,不过周妈妈很满意小锦这次的表现,她往日里总是表现出兔子一样的胆量,没想到关键时刻,还可以豁出性命去护主。
“兰儿,你怎么会武功?”周妈妈想起她的那一脚,可不像是随随便便的抬脚踢打。
幽兰坐在浴桶里,仔细地擦洗着身上的污迹,一边回道,“你们不许我习武,可我也是对你们每日练武有留心的。再说,打架和我习舞,不也是差不多的动作?”
她说的倒是轻巧。
周妈妈算是听出来她的意思,回道,“看来将军不允许你习武,该是盘算错了一事。今夜算是你机灵,否则真是后果难测。不过,往后你可不许再豁出去自己的性命,去。”
要是可以选择,周妈妈是绝不愿意她为了自己而豁出去性命的。
幽兰懂她的话,拦下她往下说,“奶娘,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周妈妈见此,也不好多说话去叨扰她,正想着要不要写封信到前线,让将军派些人回来看守院子。
现今的情况,她们若是回去白桃源也来不及了,这桃源怕是也被暴露了。那拨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只是看轻了他们洛府内院的女人,如此吃了亏。
“奶娘,既然我也没事,这事勿需告知阿耶,他在前线事多凶险,若是还要分心来忧心我,那便是我这做女儿的不孝了。”幽兰未等她开口,就先说话预备,阻止她写信到前线。
她听此话,也是感叹一句,“看来,我家姐儿,真的是长大了。老身我都有些不舍了。”
幽兰看她要流泪,她一向是个性情豪爽,做事果断,有胆识的人,夫君和一双儿女被瘟疫夺去性命后,也未曾见她哭几回,反而把满腹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她撒娇道,“做女儿的再大,也是离不开娘的。兰儿自始至终都是需要奶娘的。”
周妈妈听她这么说,心里得到安慰,破涕而笑。哪个人不怕自己先一步衰老,而被儿女遗弃的。她听幽兰这般劝慰,乐得又照顾她上踏安置,在她的床边坐了半宿,守到她入眠,也不舍得移开一眼去自个房里休息。
再说,韦孝宽以为洛府内院的人都是一些普通妇人,看家护院也是一些小事,为了更快捷有效地办完差事,好回去找主公领赏,避免人多招摇,只找了十二人前去抓人。
谁知,这洛府不仅院子有迷幻阵,还有机关暗箭。外院的小厮不仅个个有着一身武艺,而院内的一些黄毛丫头都有一些得力的拳脚。就连那养尊处优,身形单薄的女郎,也不像外表那样柔弱无骨。在埋怨自己轻敌的同时,又感叹这洛将军果然不同凡响。
他们现今已经打草惊蛇,若是再次鲁莽潜府,那是更加难上加难的事,于是,在简易处理伤口后,昼夜不分地赶回了军营。
“清风,你信么?”他的作左膀军事参谋林霏听到韦孝宽的汇报,反问他。
“看我们眼下的困境,有何不可信?”铁面具将军梁晔回道,沉思一下,对跪在地板的韦孝宽道,“韦副将,你有失本职,先处理好伤口,再去领军法。”
韦孝宽坚定地回道,“谢将军。”
待他们都退出去后,军营里便只剩下林霏和清风二人。
清风的性子是属于沉闷的,是多做事少说话的那一类人。而林霏反之,他是有话不吐不快。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一人是上阵杀敌的武将,一人是后方参谋出计策的军师。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商讨另一个对策。”清风待人全部出去,和林霏道。
幸好,他原本就不对这个把人掠至军营的计谋抱着太大的希望,以他对洛将军的了解,纵使他们掠来他的女儿作为人质,在国家与个人相比,孰轻孰重,不用想也得知答案。
若是换成他,也许也是如此选择。
次日,清风领着主队,韦副将和侯副将领着中队,林霏和另一位副将留守后方,他们兵分两路进攻城池。
两两交战三日,城池未破,双方已伤亡惨重。
清风是属于越挫越勇的人,回到自己的营地,为使军队不失士气,还举办了一场射击活动。胜者在战事结束,班师回朝后,他会上报官家,按功封赏,其余有功者也有相应的赏赐。
眼前无战利,前方有希望,自然也是给了士兵希冀,对重振士气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所谓时间总会抹淡一切,距离幽兰上次出事,又过了一个月。那便是到了九月的登高时节,这里的传统是九月九登高节。这个节日寓意登高遥祝家中亲人安康,特指对长辈的祝福。
这一日,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平民百姓,皆会提前置办一些节日风俗物品。
将军府自然也不是例外。
“女郎,高山风大,多披一件披风?”周妈妈取出一件披风,给幽兰披上,“府里的事情,我已办妥,茱萸也命使女们插好了。”
幽兰披上她的取来的衣裳,回道,“奶娘做事,我自然是最放心的。只是,我去年酿制的菊花酒可别忘了取出来,记得给解家伯父伯母送一些。”
“女郎且放心吧,我已经差薰紫送去了。”小锦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子,打开盖子,把里边的吃食一件一件细数出来,“周妈妈还要检查一番么?这是重阳糕,这是菊花酒,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吃食,够了么?”
“多了,哪里用得着拿那么多?”周妈妈命她放回去。
“她哪里是给我拿的,还不是给她拿的。”幽兰一边说,一边捏一下她的小圆脸,“这小脸蛋吃得越发圆润了,倒不像我刚把她带回来时的那副猴子模样。”
“女郎尽笑话我,我不理你们了,我去外头看秦管家备好马车没有。”小锦提起木盒子,小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