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容羽突然脸色大变:“马蹄声!”
令狐容绯微微诧异:“行宫之中处处是台阶,怎会有人骑马?大哥听错了吧?”
令狐容羽摇头,急促道:“你快带阿颜去避暑山洞,我来拦住他们。”
话音未落,忽然下面传来一阵狗吠,几只猎犬如同离弦之箭,从台阶下面直冲而上,扑向心颜。
心颜大惊失色,转身想要逃离,只听得‘嗤’的一声,裙裾寸寸断裂。
一声呼哨,猎犬退到一旁。
心颜抬头仰望,一匹马直冲而上,马上人居高临下:“阿颜,随我回去。”
慕云澈。
他居然直接纵马跃上云澄宫无数台阶,穿过重重门户而来。
慕云澈在阳光中的脸,逆光中什么都不分明,只是一双紫眸好似燃了火一般。
“摄政王此言差矣,世人皆知先皇妃嫔送至云澄宫,何来与你回去一说?”
慕云澈冷笑,用马鞭指着她吼道:“萧心颜,不要太过分了!我把你送到赵显那里,不过是怕你受人议论。你不回去无所谓,本王回宫就下诏立先皇皇后为后,我倒要看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身后秦非和白昼相视无奈。这个主子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性子,到时候真要对朝廷当众宣布自己要娶萧皇后,恐怕又是一场混乱。
两人想到这里,不禁有点牙痛,真要做出这样的闹剧,他们该如何收拾?
慕云澈声色俱厉,心颜却无动于衷、置若罔闻。
“可惜,这世上没有人能什么都称心如意的……你也一样。”
她脸色平静,站立在危崖之上,水面风来,吹得她摇摇欲坠。
看她立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慕云澈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放软了声音,“阿颜,你何苦如此倔强?我早说过,慕云沣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证明给你看了,不是吗?从始至终,都是你们二人对不起我!”
心颜惨败一笑,神情枯槁,素白纱衣如云雾一般猎猎飞扬,无数水花在她衣袖发边不断开谢,错觉中看来,她恍若正在随水花一起流逝。
“你的记性可真差啊!难道你忘了,我的大哥?”
“衡昭?”慕云澈大惑不解。
心颜看着迷惑的慕云澈,心口终于升起一点暗如萤火的恐惧。
慕云澈多么骄傲,他在出逃后,必然想着亲自回来向她报复,有必要仓促命人将她大哥置于死地?
一切都是……慕云沣带来的消息,他是这个消息唯一的来源。
她忽然想起,慕云沣去世那一夜,黑暗中,他问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好人,我做过很对不起你的事情……
又说,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至少你现在,是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他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一刹那恍惚,耳边一线风声划过,寒光一闪,向慕云澈刺去。
慕云澈应招极快,在马身上俯身,极险处堪堪避开锋芒,然后立刻翻身上马,右手如蛇顺着手腕赶上去,折断了那人的手肘。那人手臂受制,长剑立即倒转,轻轻一送,‘啵’的一声,胸口进,后背出。
在令狐容绯的哀叫声中,那人连人带剑落水,跌落深潭,卷入激流。
这一场兔起鹘落迅速结束,直到容绯扑上去大哭,心颜才明白,刚刚的刺客,竟然是令狐容羽。
胸口中剑,卷入激流,自然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