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臣妾给太皇太妃带了一份礼物。”她仿佛忽然想到一件事,转头对雕菰道,“那本《维摩诘经》带过来了吧?”
那本古刻版的《维摩诘经》正是以前太皇太妃百求不得,被慕云沣私藏在她那里的。现在看见,太皇太妃真是爱不释手,抱着就舍不得放下。
心颜笑笑:“臣妾闲暇时间不多,平日也就是随便翻翻,太皇太妃若是喜欢,就请放在身边看看吧。”
太皇太妃终于有了笑脸,“既然这样,哀家就笑纳了。”
然后亲自走下凤阶,从一块玉石板下面抱出一个匣子,打开一看,全都是奇珍异宝做成的金钗、步摇。太皇太妃将其中一个雕镂精致的玉钗拿起来给她看,“这是鹤裕帝时期赐给哀家的,哀家现今老了,再也用不起这样鲜艳的首饰了,只有你这个中宫皇后配用,不如就给了你吧!”
“多谢太皇太妃赏赐。”她急忙道谢,恭敬接过。
太皇太妃毕竟也是历经三朝沧桑,在后宫曾经上下沉浮、斗智斗勇的老人儿了,精神不比以前,没几句话,便是一副疲乏的样子。
心颜也不去讨她的厌烦,赶紧起身告辞,带着秦非和雕菰离开。
走出西华宫,前面是青砖宫道,浓密的马尾松夹道栽种,覆盖得里面不见天日,昏暗一片。
心颜默默数着数,就在即将走出宫道时,突然回头对雕菰道:“太皇太妃应该很快就能离开这里,重新入主寿安宫了。”
雕菰惊讶:“公主怎么知道?”
“你没看到,太皇太妃的令信还在柜子里么?那是可以自由出入宫禁、京城、掖庭狱的凤符。这么重要的东西陛下都未曾收回,却是把太皇太妃遣到这里,怕是为了不让太皇太妃受惊吧?或者,也是为了消除裕王的警戒心吧。”
“……原来如此。”雕菰应和。
秦非却是没有说话,态度陡然严肃,专心致志地听心颜说话。
心颜瞥了一眼秦非,暗笑,继续道,“即使有了凤符,要进掖庭狱可以,但是要救裕王,那是万难……除非有陛下手书,才可以把裕王带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雕菰赶紧回道,“那可不是?掖庭狱禁卫森严,怎么可能有人敢呢?”
心颜偷看秦非火急火燎地样子,越发磨蹭,出了一会儿神,“不过,之前陛下把朝政尽数交于裕王掌管,所以有一个代行谕旨的令信,放在天章阁文华斋的印箱里,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朝中尽知陛下伤势严重,这令信若是盖在圣旨上,说不定掖庭狱的人能被骗过去……”
“可是,仓促之间,裕王爷的亲信根本不可能探听到这些的。”雕菰急忙道。
心颜点头,“这倒也是……”
转头看向秦非,手中一方凤纹帕子捂嘴轻咳,掩住嘴角一抹微笑,“本宫总是放心不下,你马上去天章阁看看,是否有什么动静……文华斋主人赵旻是从寒王府寒云骑中提拔起来的,若是令信有误,立马带着赵旻离开文华斋,明白?”
“是。”秦非干脆利落地离开。
心颜仿佛这才松了一口气,发觉早已汗湿重衣,绫罗纱衣汗涔涔的,极是不舒坦。
“我们,去掖庭狱看看。”她轻声道,“去……看裕王最后一面。”
雕菰急忙道:“公主,这……这怎么可以?陛下会动怒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焦躁道,“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