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临海,盐风城。
斯卡蒂得到了当初结识的掮客指引,换上一身伪装后来到此地。身后背着“萨克斯”乐器箱,红裙宽帽的女孩走向这座灰暗的城市。
我站在远处目送斯卡蒂进入街道,身边响起轻轻的嘶鸣。
“mon3tr,安静。”
骸骨巨龙发出呜咽,蜷缩起身躯。凯尔希走上前和我并肩而立。
“你果然来了,凯尔希医生。”
“我没想到你也会跟着她发疯。这只是一次营救任务。”凯尔希轻抚着mon3tr的头颅,眼中倒映出斯卡蒂渐渐消失的身影。
“如果我说,这场任务失败海嗣就会摧毁整片大地,你又打算怎么做?”
凯尔希摩挲mon3tr的左手顿了一下。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从你这。”我递出一支录音笔,凯尔希接过它,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
泰拉最优秀最全能的医生此刻沉默着,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这对于现在来说也不重要就是了。
“我会跟在她后面。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我纵身跳下斜坡,熟练的滑铲转体看向渐行渐远的凯尔希。
“你倒是学了不少花里胡哨的技巧。看来星际旅行还是有好处的。”凯尔希转了转手上的录音笔,和m3一起目送我滑下斜坡向灰暗城市进发。
“咣当。”滑到底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石头,我以一个华丽的倒栽葱姿势高高飞起,优美的抛物线消失在街道口。
“我收回,这人没救了……”大地意志的化身捂住脸,很难想象凯尔希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
我走在路上,青石板搭建的街道弥漫海腥味。四处见到的街景破败肮脏,比起龙门相差甚远。
伊比利亚在多年前经历过“大静谧”的断联灾难,也是导致这个国家一夜之间衰落的元凶事件。在那个寂静的晚上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些幸存下来的本地人。
眼前是一座广场,稀稀落落的人影分散在各处做自己的事情。虽然这些事看上去非常离谱。
蹲在角落的两个男人嘴里重复数着“九十九”,面壁东墙的老妇机械的敲打着石板,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漠然。
没有谁对我这个外人起任何反应,即使青石板的脚踩声非常大,除了聋子不会有人听不见。
我在广场周围兜转了两圈,看到一个小孩跑进某间房子,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幽灵鲨的项链。
很快斯卡蒂穿着大红舞裙的身影也清晰起来,在小孩消失的地方四下张望着。亏她背着那么重的“乐器”箱还能脸不红气不喘,不愧是深海猎人。
“这边。”我招呼斯卡蒂走向小孩进入的屋子。
“博士。您知道那个孩子去哪了吗?鲨鱼……幽灵鲨的项链被他拿走了。”
我轻轻敲了敲房门,没有任何回应。看来里面的人不是很欢迎外来者。
砰的一声踹开大门,待在阴暗角落的几个居民也只是冷淡的抬头瞅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做事,倒是那个小孩哇哇乱叫着打算继续逃跑。
闪身位移到他和打开的窗口之间,我看着这个骨瘦嶙峋,眼中流露恐惧的孩子。
“别怕,东西交出来,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尽量表现的很和善,但效果似乎不太好。
“博士,你那身装甲已经很吓人了……”斯卡蒂的提醒让我反应过来自己还处于骑士变身状态,只好退开一步让她来交涉。
小孩似乎不怎么会说话,死死攥住挂饰的同时口中重复着某个词。
“木框……呜呜……木框……”他喊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住在木框里?
“那个,你们好。”第四个声音加入对话。我和斯卡蒂警觉的同时侧头,却发现是个女孩,穿着黑色套裙,胸前别着一朵红花。匆匆的模样应该是刚刚回来。
女孩和这里其他人一样身形瘦弱骨架清晰,却像分属两个世界。
因为她的眼睛,有光很漂亮。
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这地方带给我的感觉是某种难以想象的怪物弥漫的死地,人们深受感染而惶惶不可终日,最终堕入压抑疯狂的深渊。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有些不恰当,这里仍然存在正常人。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吗?长凳是不是拿了你们的东西?长凳!”女孩说话的节奏又快又密,好像很少能跟别人交流,毕竟这鬼地方到处都是行尸走肉。
孩子颤抖了一下,依然不情愿松开右手。女孩只好走上前把他拉住强行掰开,挂饰掉落在地上。
“那个,他不知道这东西不该吃,都弄脏了……”
“没事,这样就好。”
斯卡蒂毫不在意的拿起挂饰擦干收好,看着女孩把叫“长凳”的孩子送到边上。
“原来你就是木框。我还好奇这个孩子在喊什么。”我拉了几张凳子示意三人坐下,也表明自己没有敌意。
“其实应该叫画框……长凳和铁皮他们老是喊错,我也就懒得指正了。”女孩有些泄气的坐下,三人围在一起。
“你们既然是外面来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是流浪歌手。”斯卡蒂直球的撒了个谎,“从其他伊比利亚城市来的。”
“好厉害……外面的人都穿这样的衣服吗。”女孩略带羡慕的眼光欣赏斯卡蒂华丽的衣服,又转头看向我。“先生,那您是做什么的?”
“这个……”我有点给她问愣住了,一般人会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刨根问底吗?
“我是这位歌手雇佣的护卫,这是我的铠甲。”我索性照着斯卡蒂说的瞎话继续编下去,反正她也不会介意。
斯卡蒂眼神微微波动,又很快恢复平静。“是的,这位先生是我的护卫。”嘿入戏还挺快。
“我们是来找人的。”
接下来都是斯卡蒂和女孩的对话,虽然我坐一边听的头皮发麻。
“停停停,你们俩没一个会正常聊天,别聊了,聊不出东西的。”实在听不下去这俩憨憨的奇葩对话,我赶紧提议出去找线索。
“博……护卫先生,你有建议吗?”
“我想想。”我低头思考了几秒,转向女孩。“你们这里有谁知识水平比较高吗?”
“知识水平……”女孩对这个新词犯了难,“我只知道佩特拉奶奶年轻时在大地上行游过,或者教堂的教士先生。但教士先生不怎么待在教堂中。”
“教士?”佩特拉奶奶可以忽略,我本能的警觉这个教士有问题。谁会在这样一座死城做传教士?伊比利亚复国都忙不过来还会派牧师?
“我们可以先找佩特拉奶奶,教士先生每隔一段时间才会主动出现,当然他什么都会回答,只要你去问。”
女孩带着我们走出门,其他几个同住的人依然在琢磨自己手上的那点破事,寂静的气氛让女孩举起打算告别的手又垂了下来。
“我叫安妮塔,也是佩特拉奶奶给我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