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妮卡...维拉妮卡?”萝莎琳德总是平缓舒直的微弧细眉倾斜了起来。
“维拉妮卡·斯科特?”她逐字逐句地念出了组成一个名字的字母。随即,她凑近了卡萝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顿下的红润嘴唇开合了一下后,又一次动了,
“这是位大人物呀。是以轶事闻名大陆的大贵族小姐呢,曾经是魔法药剂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还是个怯懦者,叛逃者,是被她的家族遗弃的人。”
“在不知道哪个角落苟活了几年后,她又重新出现了。原来是躲在彼尔德呢。现在,这个下贱的乡下魔药师,摇身一变,成了我们金桥高等魔法学院的魔法药剂科的首席主任,真正的权威。”
萝莎琳德说话的腔调很是怪异,在极尽嘲讽着。
“院长不怕别的学院讽刺我们学院吗?为了贪图一些毫无意义的,虚妄的头衔,去招聘一个会损害金桥高等魔法学院名誉的女人?”
“我想不明白。”
“我不喜欢,讨厌你这么说维拉妮卡首席。”卡萝儿并没有打断萝莎琳德大段的阐述,只是听完之后表达着自己明确的态度。
她的脸色发黑,看得出,卡萝儿很生气。
“你根本不了解首席。我想,你甚至没有亲眼看见过她。在阴暗角落滋生的谣言完全是一柄谋人性命的凶器,它会利用讯息的差别,欺骗大众,蛊惑智者,以达到对于事实的扭曲。”卡萝儿激烈反驳道,
“如果是因为我,我希望你收回你的言论。”
“首先,卡萝儿,我想解释,我并非针对你。不是对于你的不满,而去诋毁一个你认识的人。”萝莎琳德没有半点退让,
“要知道,你是一个彼尔德人,你可能不会知道维拉妮卡曾经做过什么。面对一个漂亮的,为城市带来高超魔药术技艺的人,有人会去心生妒忌,有人会阴阳怪气,有人会进行对比,但更多的是崇拜,是仰慕,是用想象去粉饰当事人。”
“这样的情况下,你没法听进去半点崩塌她形象的话。所以,我不会告诉你她具体做了什么。但是,我还是要说,她做过一些不那么光彩,甚至是能被形容为伤天害理的事。我希望,至少,我的话能在你的心中埋下质疑的种子,在适当的时候,你会自己去寻览她究竟做了什么。”萝莎琳德轻轻咳了一下,她是个不喜欢管闲事的人,今天却是莫名其妙地做了起来。人生就是这么难以预料。
她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她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大段的话了。
“是的,我承认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事是什么事。但我还是相信一个拥有名目的眼睛,会思考,会感恩,会感同身受,和当事人有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接触经历的人的判断。”卡萝儿稍稍沉下眼色,目光短暂地失去了焦点,似乎在回忆着同维拉妮卡的经历。
她的嘴角略微上扬,直凝视着萝莎琳德,
“而不是沉浸于由别人编制的幻梦当中。它可能充满想象,充满戏剧,叫人意想不到,拍案叫绝,精彩绝伦,却如梦如幻,与事实违背,只是活跃在想象之中的泡影。”
“我还是会去了解事件的本身,从书籍中,从事件记录中,从不同人的嘴中,来进行最终的判断。”
萝莎琳德微张着她的小嘴,她有点被卡萝儿的话冲击到了,她或多或少是以不平衡的心态来接受这个讯息的。对于这个议论纷纷的事件,她永远只是个旁观者,一个局外人,一个为生活寻找欢乐的人,她可不管一个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人的真实名誉。
“但是,你的维拉妮卡首席,似乎倾吞了你的比优特福榜授权费。”萝莎琳德下意识地争辩着,她马上找寻到了一个致命点,
“起初,在你的介绍上,我还没对‘银色头发的女人’展开联想,原来是维拉妮卡。看来,在你去浅木域的期间,比优特福榜的人联系不到你,就联系了维拉妮卡。你回来后,她没对你说吗?你可是不知道这个榜单的。”
“一个倾吞学员授权费的首席主任?”萝莎琳德总是平淡的眼神隐隐透露出窃喜,她探头伸进了卡萝儿的专属领域,用右脸颊贴着卡萝儿的右脸颊,魔鬼般地将她接下来的话语传递到了卡萝儿的右耳,
“这将是个很大的新闻,它将会和一颗完美构造的炎爆术一样,彻底引爆学院魔网的。”
“我不明白。”卡萝儿任由萝莎琳德把脸贴着她,淡淡说着。
“你是个顶聪明的人啊,成熟,理性,深刻,会想不明白什么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萝莎琳德的腔调充斥着各类情绪,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她好像彻底变为了另一个人。
“我想不明白,萝莎琳德,你怎么了?”卡萝儿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干涉萝莎琳德放肆的动作,
“我能感觉到你的血液在加速流动,你的皮肤渗透出了更多的汗水,就连你口中的唾液,你频繁的吞咽也吞不干净。”
“萝莎琳德,不说这个了好吗?你需要清醒。”卡萝儿将手按在了萝莎琳德的心口,轻柔地抚慰着,她的声音不大,但却炸响在萝莎琳德的意识之中。此时的萝莎琳德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整个人被情绪,被滋生着的恶意所支配了。
是加粗的呼吸,是怪笑的嘴角,是半咪的双眼,是诋毁人的畅快感,是衰弱的精神力。
“...”萝莎琳德往后退了几步,她晃悠着身子,整个人突然意外地虚弱。
卡萝儿直走上前,左手环腰,缠住了萝莎琳德。
失去重心的萝莎琳德径直躺靠在卡萝儿的怀里。
这两人在图书馆的魔法区域的谈话被很多人注意到了。哪怕是意识坚定,目标明确的人,也忍不住会去观察这两个比优特福榜上有名的惊艳女孩。
两人的谈话中,不时爆发出来的几个词语,让他们遐想连篇。不过没人会去尝试着接近她们,虽然不知道与萝莎琳德对质的女孩是谁,但萝莎琳德可是在高级法师中,也名列前茅的存在。
“走吧,让我来为你引导这个图书馆吧?”站立起身的萝莎琳德浅笑,神情恢复到了卡萝儿初见时的那般。
“当然。”卡萝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