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时站在街道的正中央,双臂张开,面朝初升的太阳,感受着那淡淡的暖意,低声笑道:“好戏...开演....”
蔡老板坐在家里好好吃过了早饭,然后便出发前往县衙,在他身后,有无数人影攒动,整个清水县都活了过来,无数的人被发动起来共同前往县衙,这并非因为蔡老板平时宅心仁厚,所以才结下了如此多的善缘,而是蔡老板下令,只要往县衙门前一站,就能拿到五斤白米。
有钱的人不在乎这点儿米粮,可他们爱凑热闹,下人一通报,就一同凑了过去,至于没钱的人,他们才不管蔡老板怎么样,光是能免费拿米这一点儿就已经足够让他们从家里走出来了。
县衙的大门还未打开,半个清水县的人就都已经挤了过来,好在清水县的人口并不算大,蔡老板手下的人吆喝了半天也没能把县衙门口的街道占满。
大门徐徐打开,蔡老板昂首挺胸走了进去,无数好事之徒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向内张望。
县老爷已经早早的坐在大堂上,脸色依旧是那么的不可捉摸,不等县老爷开口说几句场面话,蔡老板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高举过顶,大声说道:“这纸是我偶然所得,乃是出自那群恶名昭彰的苦山匪徒之手!”
县衙外一片哗然,维持秩序的衙役们也大多露出震惊的神色,那苦山匪徒在清水县附近可是非常的有名气,他们无恶不作,胆大包天,官府派兵围剿了他们许多次都无功而返,在他们气焰最为嚣张的时候,传闻就连过路的鬼邪都得让他们三分,这更是助涨了他们的声势。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的寨子居然被人给屠了,当时有几个人在外办事,这才逃过一劫,苦山匪徒被灭的事就此传开,后来,又听闻苦山残匪中有一人不慎被官府所擒,至此,那些还活着的苦山盗匪便再也没了消息。
苦山匪徒的名号在这僻静的清水县里及其有名,毕竟其中一人就是在这里落的网,当时清水县的官民可着实好好庆祝了一番,现如今,那群匪徒居然再次出现,不得不让他们想入非非。
师爷将接过纸张,将其放到了县老爷面前,县老爷仅仅是瞥了一眼,便冷哼一声,重重拍响惊堂木,大喝道:“好你个蔡老大!居然敢在这公堂之上愚弄人心,这纸上所言尽皆虚假,所写之人自然也不是那恶名昭昭的苦山匪徒,你聚集民众在此,故意有此言论,究竟是何用心!?”
蔡老板伸手指向端坐在堂上的县老爷,毫无敬畏的说道:“你才是别有用心!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徒明明已经来到了清水县,甚至还杀了一人,你居然还执意隐瞒,丝毫不把老百姓们放在心上,你可知道,每多放任那群匪徒一天,就有可能多使一个家庭遭遇不幸!?我看你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所以才能狠下心让百姓们入虎口而不知。”
大堂之外如同炸开锅了一般争吵个不停,不怪他们如此沉不住气,而是蔡老板所言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再加上他们大多数人的亲属都住在城内,更是让他们心生忐忑。
“一派胡言!”县老爷大喝一声,压过了堂外的动静,“纸上所写本官早已看过多遍,但其中漏洞多多,字里行间多是顾左右而不言他,句句皆存疑问,仅凭留下的署名根本无法确定写者的真实身份,至于那个所谓的被杀之人,更是无稽之谈!这几天根本没有一人死去,不信你问问堂外的那些人,可有谁家的邻居办了白事?今日你之所言句句皆虚,妄图假借匪徒之名为自己脱罪,实乃痴心妄想!”
“不好了!~”
就在这时,堂外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人群推推搡搡,东倒西歪,似乎有人正闷着头想要挤进县衙。
“堂外所生何事?”正当县老爷发问的时候,一个衣冠不整的衙役终于挤出人群,来到了大堂之上,但他这一路上着实耗费了不少精力,一不留神,双腿发软就趴在了地上。
周围的衙役连忙过来把他搀扶起来,那衙役连忙开口说道:“不好了!老爷,有一个苦山匪徒的脑袋现在正挂在菜市口的木杆子上,您快去看看吧!”
大堂之上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县老爷,等着他再次开口。
良久之后,县老爷才幽幽开口道:“通知仵作,与我一同前往。”
今日的清水县注定要被老人们念叨许久了,大半个清水县的百姓一同前往相同的方向,这只在数年之前县老爷上任的时候发生过。
朝阳之下,菜市场入口处有一根高高的木杆,那是逢年过节大家往上面挂旗子的地方,现在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上面就只挂了一面红旗,可现在,却多了些什么。
当大批人马赶到的时候,一些早就听到风声的百姓们正站得远远的对杆子上的东西指指点点,蔡老板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眯着眼抬头望去,只见有一个脑袋正在红旗之后隐隐约约的晃荡着,那个脑袋上的头发被人当做绳子绑在了杆子上,旁人之所以能注意到杆子上的异样,却并非因为那飘荡在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而是有人在木杆上以血写下了几个大字“替天行道,杀苦山盗匪!”
蔡老板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县老爷,此时,空气尚且清新,阳光还未炙热难触,可他却打伞遮阳,着实有些怪异,蔡老板心有不安,可眼前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能不把握住,只要他还不想成为一个小小县官的牺牲品,就必须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能量,只有做到极致,才会有握手言和的机会。
可还未等蔡老板出口相逼,县老爷就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好手段呐!蔡大老板,往日里我只知道你生财有道,没想到杀起人来也这么利落,丝毫不输十年前的那群苦山匪徒啊!”
“来人!把他拿下。”县老爷立刻向衙役下令,要求他们拘拿蔡老板,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突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县老爷如同已然知晓一切一般,向着周围的百姓们解释道:“这贼子还以为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为了向本官身上泼脏水,居然杀害了一名无辜百姓,取其头颅挂在木杆上,做出一副匪徒已然进城的态势,如此一来,我这个父母官不就做的失职了?哼!可说有匪徒的是你蔡大老板,那么杀死匪徒的又是谁呢?我看....还是蔡老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