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谢狐之是什么关系?”一边擦着手,乌沼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钟洛,每次看见这个人她就觉得这人和谢狐之应该有什么关系,毕竟两人实在是太像。
钟洛没有回答,反而岔开话题道:“我没想到你能杀掉巫主,曾经我担心你会成为他的工具,甚至想唆使钟兮除掉你以绝后患,但是你却给我好好的上了一课。”
乌沼沉默了,说实话她对杀死巫主的事,中途她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甚至可以说是乌沼有些惶恐,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过了一会儿,乌沼勉强压下内心的动荡,只道:“你这么直白,不怕我也杀了你?”
钟洛:“如果你真的那么嗜杀,从见到我的那一瞬间,我应该就已经没命了。说真的,掌握力量和别人生死的感觉如何?”
钟洛面对乌沼,很自来熟,仿佛是认识了乌沼多年的老友一般,说起话来,一点也没有顾忌。
也许是受到了钟洛态度的感染,乌沼也坦然道:“说实话,这种感觉遭透了。”而且让她十分害怕。
钟洛和乌沼在山海里晃悠了半天,一道界门才优哉游哉的挡在了他们面前。
殇无从界门里探出脑袋,瞥了眼乌沼和钟洛,道:“事情办完了?”
乌沼面露狐疑:“果然是你故意让我和巫主碰面的吧!”
殇无:“不用谢了,这都是我该做的。”
乌沼:“....你倒是不客气!”
话不多说,乌沼和钟洛抬脚跨进了界门。
界门的另一边,却已是黑夜,钟兮和梅金他们全都聚集在篝火边,篝火上还烤着一些不明的肉块,只有梅儿趴在禅木的腿上已是睡熟。
钟兮见到乌沼,忙迎了上来,关切道:“你没事?受伤没有?”
乌沼漠然的摇了摇头。
钟兮不放心的上下检查,见乌沼着实没有受半点伤,才松了口气。
这时他才有功夫注意到跟着乌沼回来的钟洛。
钟洛没等钟兮开口,先行说了一句:“巫主死了。”
钟兮愣了愣,看了眼漠然的乌沼,终究什么也没说,拉着乌沼走到了篝火前。
借着篝火的光,乌沼无意间瞥到钟兮的脸上平白多了几个细小的伤口,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进来山海前的那一身,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了。”
钟兮脸上不变:“没什么,换了件衣服而已。”
旁边的梅金却拆台道:“钟兮和小界主打了一架。”
钟兮立马瞪了梅金一眼,后者悻悻的闭嘴,不再多说。
乌沼心思翻转间,就明白了原由,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间,脑袋歪向一边,枕在了钟兮的肩膀上,闭上了眼,很快睡了过去。
这是第一次乌沼主动靠近钟兮,钟兮明显有些愣神,不过这种机会难得,钟兮很快反应过来,得寸进尺的揽住了乌沼的腰,将她拉进了怀里,彷若无人的在已经睡沉的乌沼头顶吻了一下。
梅金简直没眼看钟兮这没羞没臊的行径,叹了口气:“钟兮,你倒是收敛一些,我们都看着呢。”
钟兮瞥了梅金一眼,嘲道:“嫉妒使你堕落。”
梅金:“.......”什么玩意儿?
殇无在一旁对梅金笑眯眯道:“小金金,你嫉妒什么?你不是有我呢么?来,我肩膀借给你。”
梅金:“.......不用了,谢谢。”
随着夜色渐深,篝火渐暗,乌沼缓缓的睁开眼,发现身上盖着钟兮的上衣,而钟兮却不见了踪影,一同不见了的,还有钟洛。
殇无还醒着,他引诱道:“他们在那边说悄悄话呢?你要不要去偷听?”
乌沼没应声,只是掏出了巫主尸体烧尽以后留下的那枚白珠子,她拿在手里最后看了一眼,就直接抛向了殇无。
殇无明显知道那是什么,他稳稳的接住那枚珠子,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会儿,他继而道:“为什么给我?”
乌沼随手在篝火里添了几根材,把火挑旺了一些,就道:“你这么积极的让我们在山海里碰见,我想你应该与她有些个渊源,正好她的遗物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也只有交给你最妥当。”
殇无把那珠子揣了起来,沉默了一瞬,道:“她不是巫骷,她真名唤做白尤,曾经是我的姐姐,也是妖族的公主,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像是着魔了一样,迷上了一只叫巫骷的无泽,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突然背叛了我们一族,导致许多族人被杀,而且有一天,她就突然消失了,还给我留下了黑蜃那种怪物,我几乎耗费了所有的法力来挽救濒临覆灭的山海,然后我不得已成了这里的界主,每天被那些黑蜃蚕食损耗,差点魂飞魄散。”
乌沼皱眉道:“所以你就借了我的手,杀了她?”
“大概吧,我没法原谅她,而她本就克制我,我没法动手,只有让你帮我一把了。”
乌沼:“你倒是坦诚。”
顿了顿,乌沼又道:“你让我觉得可怕,而让我更觉得可怕的却是我自己。”
之后,乌沼和殇无,谁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直到钟兮和钟洛返回到了篝火旁,乌沼才又躺倒,闭着眼睡了过去。
不知是因为心思太过沉重,又或是太过思念,许久没有再做过梦的乌沼,竟做起梦来。
梦里,乌沼漂浮在一片混沌之中,混沌里,分不清上与下,天与地,亦感受不到冷和热,她清晰的意识到她在做梦,可是她却没有丝毫想要醒过来的想法,因为在梦里,在混沌的尽头,伫立着一个她无法割舍的存在。
那是无泽!
他还是如乌沼记忆中的那般模样,看起来高傲且充满魅力。
乌沼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抹她根本没发觉的狂热。
但混沌尽头的无泽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笑了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笑容太过干净,乌沼微微清醒了些,她清楚真正的无泽并不会这样,不由有些失望。
不过,即使知道这是梦,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无泽,乌沼却还是回应道:“这里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