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宿醉一直影响着叶章,早上去公司时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他把车窗开得很大。他今天走得很早,八点不到就从家里出发了,这个时候的空气还泛着一丝凉意。
今天的温度比平常要低很多,他难得没有在车上办公,反而让司机打开了车载音频,不知道是什么频道,主持人正在说今天的天气,叶章毫不在意地吹着风,只知道今天会有****、雷鸣闪电。
到公司没多久,吴管家打电话过来,“少爷,丽华苑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那是他今早吃饭时让吴管家收拾的,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他不能出任何状况,而且要早到。
那地方叶章有很久不住了,自从黎白秋小姐失踪开始,他就把那房子闲置在一边。现在忽然提出要住,吴管家心理大感安慰,他觉得这是叶章看破看透的表现。吴管家收拾完了房间,就回去了。叶章对姜小姐特别的留意,大概是怕她趁着人都不在,做些冒险的事情,叶少爷虽然没有特别对他明说,但他也知道姜小姐是找到黎白秋小姐的钥匙。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姜小姐一直坚称自己不认识黎白秋小姐,甚至还否认自己的身份,但他相信叶章,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少爷,姜小姐没有试图逃跑,正在客厅。”
叶章“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吴管家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当然那也是叶章交代的。
林峰敲门进来,正看见叶章在揉自己的眉,这个动作近几天频繁地出现在他身上。他把一杯咖啡放在叶章的办公桌上,“叶总,张总和几个董事已经到会议室了。”
叶章回神,点了下头。他看了一眼手机,站起来,理了理袖口和领带。昨天那些专家给他发信息说,有了新的突破,他希望吴管家过去之后能尽快把相关资料给他发过来。
“走吧。”他对林峰说,嗓子有点疼,他想着其他事情,没太在意。
两人刚走到门口,叶章又快步返回,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吴管家,你不用去了,我明天自己去。”
吴管家在前方路口打了右转向,刚往回走了不到两千米,叶章的母亲打电话过来了,邀他过去坐坐。吴管家知道她是想知道儿子的近况,叶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叶家了。他叹了口气,走了几百米,又打了个左转向,在这路上绕了一个小圈子,车终于找准方向,冲了出去。
这场会议开得非常成功,那几个本来有异议的合作商,在会后马上和他们签订了合同,合同涉及的金额千万起步。林峰跟在叶章身后,“叶总,您真是太厉害了”,他的本科专业是文学,但这个时候他一个其他的词汇都找不出来,只能激动地将“您太厉害了”说了一遍又一遍。
叶章并没有显得很高兴,他从落地窗看向外面,拧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有一道白晃晃的闪电划过天边,紧接着是一声惊天震地的雷鸣。“你带他们吃庆功宴,我先走了。”
林峰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四点呢叶总!”
“有事。”
“去丽华苑吗?”司机透过后视镜,问叶章。
“不,回凤山区。”
他们启程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往车身上砸,叶章被这声音扰得心烦,手机拿在手里转来转去,有个电话他一直想打,这个想法非常强烈,但另一面,他又极力地克制住这个想法。
两种声音在脑海里交替吵闹,企图抢过控制权。
他把手机丢进包里,扔到了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开完会议之后,他嗓子痛得越来越明显了,叶章抓住领带,扯了两下,松了松领口。
“老夏,放个节目吧。”
老夏按了一下,主持人的声音传出来,“凤山大片地区停电……”
叶章更加烦躁。
姜晓在沙发上躺了很久,天气状况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很多,还不到四点,天幕黑沉沉的,几乎要把所有的光亮都遮盖住。她把一楼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风呼呼地吹,她看到院子里的树变了形,几乎弯成一个九十度。雨点拍在玻璃上,就五六秒,马上以雷霆万钧之势大力拍打地面上的一切。
二楼和三楼都陷入黑暗之中,她不敢往上看,为了打破这种安静得让人害怕的氛围,她放了一首歌,歌声一出,恐怖的氛围更加浓重,一句还没有唱完,她赶紧把音乐掐了。她怕有什么危险混合在节目的声音中,慢慢接近她,给她猝不及防的一击。
楼上和身后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让她绷紧脊背,直到凝神细听确认声源在哪儿,以及确认是什么声音时,她才松了口气。这种紧绷的精神状态,从窗外面的亮度消失得越来越多时就开始了。
她的心脏发了疯似地乱跳,这让她的不安感越来越强。
雷声和闪电轮番上场,她把手机握在手里,每当要息屏时就点一下,她让手机一直保持亮着的状态,以防止忽如其来的断电。
昨天谷玉让她突然陷入黑暗之中,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二楼有人,
今天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祈祷着吴管家快点回来。
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她什么人都没有等到。
在发呆的时刻,所有的灯突然全部灭了,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尖叫声差点脱口而出。房顶很高,屋子很宽,她哆哆嗦嗦地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然后一直往沙发角落里缩,背顶在沙发的靠背之上,她非常用力,这能给她一点点的力量。
她大着胆子往四周看了一圈,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很小一圈,这一圈之后全是黑暗,这种情景更让人害怕,那黑暗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她收回视线,不敢去看窗子等一些有镜面效果的东西,尤其是正对面的那太大屏的电视机。
但她也不敢低头,裸露在外的后脖子,也让她紧张。
姜晓强迫自己把视线聚焦在茶几上的那个瓷杯上,屋外的雨声非常吵闹,她感到那些黑暗似乎扩张了领地,缩小了和她之间的领地。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她想尖叫,但也害怕自己尖叫。
她越来越焦躁,恐惧扼住了她的咽喉,她喘不过气来了。
大门忽然“嘀”的一声响,姜晓猛然惊了一下。
“是我。”叶章在黑暗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