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桾潆在洗刷刷,随口问:“谁?”
“WEN心镇创始人!”
方桾潆莫名不已:“什么WEN心镇?”
冯白亦顺了口气解释道:“这家是心理咨询中心。先别管它是什么,重点是它的老板是咱们梨安市商业新贵,有多少大佬想入股都被拒绝。你继父想拉拢那个,姓,姓……”
方桾潆兴趣缺缺,低头继续干活,顺便帮了一嘴:“姓成。”
冯白亦猛地点头,继续说:“对对对,姓成。三顾茅庐送钱,都被拒绝。”见方桾潆自顾自地干活,有点不满:“喂,给点反应嘛。”
方桾潆哦了声,手没停。
冯白亦问:“你怎么拿到他名片的?”
被她这么一提,方桾潆后知后觉:“我想我知道是谁了。原来他叫烈文唯啊。”
冯白亦的好奇心都提了起来:“你认识?”
“他就是——”
方桾潆本想说他就是那晚的男人,可想到以后两人没啥交集的,含含糊糊地说:“不算吧。我地上捡的。”
冯白亦还想继续追问,被方桾潆把话题带到了今早的热门:“你有没有发现今早我上的那个热门,爆料人好像我铁粉啊?”
“对对对对,连评论区都清一色的支持棒呆……”
“所有的措辞都在表达:我女神世界第一牛逼。”
两人开始讨论起这爆料者到底是谁。
八卦起来,冯白亦忘了追问烈文唯的事,方桾潆偷偷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方桾潆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绕道买了最爱的油条,她去了店里。
到的时候,刘雪莘已经等在门口。见到她,立刻站起来,笑容灿烂地迎了上来。
“潆姐,早。”
方桾潆回了声早,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说:“我多买了,你帮忙吃掉呗。”
刘雪莘家境不大好,能省则省。有一次干着活就栽倒了,吓得她脚软,还是在店的客人打了120送她去医院。
自从那次后,她总会多买些。
刘雪莘脸上一热,双手接了过去,嘴里满是感激:“潆姐,你真好。你下次买少点,我吃过了。”
方桾潆没有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小姑娘自尊心强,宁死不肯低头求助,看着她仿佛就看着当初被赶爸爸出家门的自己。
想到以后这店的命运,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低落的情绪只持续了几秒,她很快就振作了。对着刘雪莘吩咐说:“你先吃,等会我跟你说个事。”
她让刘雪莘坐下来吃早餐,一个人慢慢地把这店里的每一寸地方扫一遍。
目光触及到那张名片后停住了,发呆。
忽然,肩头被拍了一下。回头看见刘雪莘一脸关切。
刘雪莘好奇地张望,也看见了那张名片,走过去拿起来。脸上霎时布满了崇拜的表情。
……是烈文唯太有名还是她奥特曼了?怎么她身边的人都这副表情。
刘雪莘跑过来,眼里似乎在发光,问:“潆姐,你认识我偶像?啊啊啊,我偶像就是WEN心镇的创始人烈文唯。你也知道我是心理系的吧,他在我们学院的传奇人物,不,是学校的。他回母校做过演讲,我远远瞧了一眼,人帅又亲和。”
方桾潆忍不住对这个人好奇了,问:“他有什么牛逼的?就只是因为开了家咨询中心?”
刘雪莘开始给她上课,从求学经历到社会实践,讲得十分生动翔实。
说他四年大学只花了两年,读到一半被举荐到斯坦福读博。还说他在回国后,拒绝了多家医院的橄榄枝,自己单干创立WEN心镇,花了三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心理咨询机构,去年还和省人民医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接受心理咨询转介。这还是国内首家能成为公立医院转介的民办机构。
听完,方桾潆很平淡地总结了一句:“看来家里有人。”
刘雪莘不赞同:“学长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家里有什么人网上都没什么资料。但是这不是家里有人就能办成的事……”
瞥见刘雪莘脸上未退的狂热,想到自己即将要泼的冷水,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刘雪莘耳尖听到了,问:“潆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表现得太激动,影响工作了?我立刻去干活。”
方桾潆拉住她,该说的还是得说。
深呼吸了一口气,拳头交握:“这家店要关了。”
刘雪莘的脸倏而变白,先是问是不是她做得不好,接着回忆她们这两年走过的路,最后问是不是没回旋余地了。
看着小姑娘快哭了,方桾潆眼眶也跟着湿了起来。
刘雪莘拉着她的手,问:“潆姐,以后还会开吗?如果开,你能继续请我吗?”
方桾潆本来想说“会的”,但想到什么都没确定,只好回了句“再说吧”。
刘雪莘一下子焉了下去。
“别这样,我有个朋友当超模的,你长相身材都很好,我请她帮忙留意。”
方桾潆忍不住出言安慰,当即就转了这个月的薪资。想了想,额外多给了三个月的赔偿。
刘雪莘见已成定局,情绪慢慢平复了。收到到账的短信后,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两个人在店里整理,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完全打包好。
她们依依不舍地拥抱道别后,刘雪莘抱着一箱东西慢慢走向公车站。
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的方桾潆,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刘雪莘从一开始就在这了,Tt的账号还是她帮忙申请和管理的,视频里发声的,也基本由她配音。
收到赞美时,她们拉手欢呼;
被吐槽和被黑时,她们互相打气鼓励;
她们一起听着进店客人讲述他们的故事,一起研究治愈客人的菜单,一起忙到半夜拍摄剪辑发布……
店要关了,刘雪莘也走了,而Tt平台上的账号……
方桾潆突然想起,申请账号用的资料是刘雪莘的,顾着整理,忘了改绑。
公车早就消失在拐角处,方桾潆活动下酸痛的手脚,吐出一句:
“算了,来日方长。”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该相信朝夕相处了两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