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盛眉心轻轻一跳,不过他摒得住。
“喝药。”
他说得轻巧,路心悦却是遭受巨大打击的表情,眼睛眉毛皱成一团,“昨天不是喝完了嘛。”
“上午专递过来的。”
王景盛不由分说地牵住她的手,往外头走,“老中医说你的身体有过亏缺,要补足气血才行。这味中药里头他有添加特制成份,效果非常好,缺点是略有些腥气,喝完后你再洗澡。”
“腥气?”
路心悦都要哭了。
BJ老中药确实是个神棍来的,随便搭脉居然能猜出她前面两年有过一次大病,寒气入腹,阳虚内寒,要好好地调理。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回去BJ后,老中医配好药方,原材料是野外生长的药材,劳心费神,亲自煎煮,又真空包装好,让王景盛的人带过来。
东西自然是极好,只是那味道啊,路心悦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奇-苦-无-比。
深呼吸才能入口,还要深呼吸保持不吐。
这回再加上腥气?
咬着唇,眼珠子乌溜溜地转,眼睁睁地看着王景盛拿出个纸袋子,又从里头掏出一包黑乌乌的中药。
“那个……可不可以明天再喝。”面孔微有发白,她可怜兮兮地说。
王景盛不为所动,往真空袋上剪一个小口,又小心地把药倒到碗里,“你身体有亏损,老中医说一天都不能断。”
腥苦的味道扬起来,路心悦的面色顿时僵硬起来,手掌捂住唇,坚决地说,“我不要喝。”
王景盛端起碗,语调波澜不惊,“乖,喝了这个给你吃糖。”
路心悦“噗”地笑出声来,“你当我小孩子啊。”
王景盛严肃脸,“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还要闹?”
老中医私底下告诉他,最近两年,路心悦的身体有大亏空,宫寒很厉害,如果不好好调理,怀孕都会困难。
王景盛心里头懊恼,早知道她这么不爱惜自己,当初就该把她带去BJ。
端起碗递过去,目光复杂,“喝吧。”
路心悦苦着脸,嘴里头嘀咕,“这药真的难喝死了。”
“良药苦口。”
王景盛重重地说。
见她歪着头,还是一脸的不情愿,他果断转移注意力,“你是不是有特殊的事情要跟我讲?”
路心悦一怔,犹疑地掠他一眼,这货不至于找人跟着她吧?眨眨眼,她颇老实地接过药碗。
“事情当然是有的。”
“嗯,喝完再说。”
王景盛淡淡地说,深邃的目光盯着那碗黑黝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心悦没奈何,深呼吸,又深呼吸。
没奈何,只有一口闷。
嘴角还有黑色的药汁,她闭了眼睛惨叫,“快,给我糖。”
王景盛“嗯”一声,慢吞吞地接过碗放到桌上。然后……苦腥巴巴的气味,也亏他下得去嘴。
舔一舔,眉头立时皱得紧。
路心悦睁开眼,小猫一样的欢愉,亲,有难同当啊。
苦的,腥的,涩的,甘甜的,醇热的……
……
热气氤氲,轻淡的绿茶的气味飘浮着,很好闻。
路心悦半阖了眼,懒洋洋地汇报工作。
“崔远不肯出手温泉山项目。”
王景盛不意外,淡淡地“嗯”一声。
路心悦轻轻地笑,“他说他在区政府里有关系,如果你对新城有兴趣,可以替你牵搭桥。”
“嗯。”
“嗯什么嗯啊,你这么阴险,哪有可能给他抬轿子。”
“我阴险?”
“对啊,好听点叫高瞻远瞩,长算远谋,深思熟虑,足智多谋。”路心悦挑了几个褒义词夸他。
王景盛淡定,“还有呢?”
还有?
路心悦不确定他的意思,微微扬起头,视线里是他的轮廓分明的下巴,以及线条清晰的脖颈。
真……漂亮啊。
她默默地欣赏了会儿。
“我是被你的美色迷惑。”她一本正经地说。
王景盛愣住,低下头,隽黑的眼睛盯住她,一字一顿,“你东拉西扯的时候,一般是心虚。”
路心悦眉头皱起,脑海里迅速地闪出一个念头。
眼瞳紧一紧,她蹭地翻过身,气势汹汹地问,“你是不是找人跟踪我?”
王景盛眯起眼,似笑非笑,“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
这话问得好阴险。
路心悦哼一声,又翻过身去,懒洋洋地答,“周子涛调去S市了,他过来找我,求婚。”
她把求婚俩字咬得特别紧,又得意洋洋地跟一句,“本姑娘的行情还是很好的。”
王景盛嗤笑,手指玩着她的短发,声音凉凉,“他知道咱俩的关系吗?”
路心悦噎住,愣几秒才骂。
“流氓。”
“实事求是也是流氓?”
王景盛不以为然,“周子涛的前女友回来BJ了,可能是节奏没踩准,把他给吓跑了。我听说她有拜见周子涛的父母,得了支持就会追去S市。那是一趟混水,你别掺合。”
路心悦撇一撇嘴,“周子涛的父母很开明,不会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前女友得不到想要的支持。”
王景盛的眼眸深邃了,“你怎么知道?”
小姨说的,但是我能告诉你吗?
路心悦不搭理他,话锋一转,质问他,“你又怎么知道前女友拜见他父母?还会追去S市?”
王景盛没有答,深锁了眉头,若有所思地看她。
隔一会儿,他轻轻地叹一声,把她扯到怀里抱好。
“五叔是我的竞争对手,周子涛是五叔的发小,现在他去S市做总助,相当于五叔的心腹。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和他保持距离。”
路心悦不语,老半天才闷闷地答一句,“他是我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