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以沫和妈妈文美华两个人在家里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
“妈,我都多久没吃过你包的饺子了,整个连城都找不到像你做的这么好吃的饺子。”
文美华忍俊不禁:“看你说的那么夸张,那你以后就别走了,我天天在家给你包饺子吃。”文美华虽然已经50几岁,但身材和皮肤都保养得非常好。
钟文以沫撒娇:“我还是定期回家吃吧,要不你天天给我包饺子,多累啊。”
文美华笑:“包饺子有什么累的。”
钟文以沫转而问道:“妈,最近你美容院的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不过今年的经济形势不太好,大大小小的生意都会受到一点影响。”文美华的言谈举止间隐约透露出几分女强人的气息。
钟文以沫点点头:“那倒是,我爸的公司怎么样?”
“今年的效益也不如去年,”文美华如实说,“国家目前对医疗器械改革出了很多新政策,不过医改肯定是越改越好,从长远来看肯定是有利于医疗器械行业的发展,但是肯定也要淘汰一部分小企业和销售人员。”
钟文以沫沉吟片刻,突然问:“妈,我爸没再做什么违法的事儿吧?”
文美华一愣:“当然没有,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你爸都金盆洗手多少年了。”
“我就是担心嘛,”钟文以沫笑笑,“要是你发现他有重操旧业的苗头,你可一定得把他劝住啊,都这么大年纪了,不缺吃不少穿就行呗,冒那种险多不值得,还要让家里人都跟着担惊受怕的!”
文美华安抚道:“你就别瞎操心了,他不可能再重操旧业了,现在社会又不比以前了。”
钟文以沫又突然想到什么:“妈,有一件事我一直特别好奇,你说你一个根红苗正的老革命家的后代,为什么当初就跟一个黑社会的头目私奔了呢?你哪来那么大勇气啊?还是说,我爸年轻的时候真那么有魅力?说实话,我爸进去那几年,你就没后悔过?”
文美华瞪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什么黑社会头目,有那么说自己亲爹的吗?”
钟文以沫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嘛。”
文美华放下手中刚包好的一个饺子,想了想:“后悔我倒是真没后悔过,你爸对我一直都挺好的,而且别看你爸爸个子不高,但是身上就有那种男人的霸气,我那时候啊,就是被他这种气质吸引了。”
钟文以沫听了妈妈的话忍不住偷笑。
文美华继续说:“其实你爸做的很多事,我都能理解,只不过,有时候想想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心里也的确会有点后怕。”
钟文以沫对妈妈的话深以为然:“是啊,别说你了,我有时候想想都后怕,那你当初就那么跟我爸私奔了,我外公是不是气坏了?”
“那当然了,”说起往事,文美华心里感慨万千,“你外公干了一辈子的革命,肯定接受不了这种事啊,所以我跟你爸一直等到你出生才敢抱着你回去认错啊。”
“多亏了我吧?”钟文以沫得意地笑道,“幸亏我那么讨外公喜欢,要不然他还不原谅你们俩呢!”
文美华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是啊,多亏了你,你还不知道是谁生出来的呢!”
母女俩一起笑了起来。
“妈,钟思文怎么还不回来啊?”钟文以沫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问。
“她说今天同学聚会,事先约好的。”
“这个没良心的,自己亲姐回来了都不管,就顾着跟同学吃喝玩乐!”钟文以沫埋怨道。
文美华笑:“她说了,以后也要到连城去发展,跟你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她也要去连城?”钟文以沫有点意外,“我怎么没听她说过啊?”
“嗯,她说她喜欢海,就要去能看海的城市生活,反正连城和咱们阳城又不远,以后我跟你爸退休了也到连城去养老。”
“真的啊?”钟文以沫笑,“那我得好好努力多赚钱了,到时候在连城给咱们买一套大房子!”
文美华笑了:“指望你这种月光族给我们买房,我们还不得住到大街上去。”
钟文以沫不服气:“妈,看你说的,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啊?我还能赚稿费呢!”
“你赚那点稿费够在连城买个卫生间不?”文美华笑问。
“哎呀,妈!”钟文以沫不满,“你这是赤裸裸地鄙视你女儿啊?那我自己赚不了大钱,我钓个金龟婿行不行啊?到时候给你买个别墅!”
文美华佯装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这话听起来还有那么点可信度。”
钟文以沫撅嘴道:“既然你对我这么没信心,那你以后还是指望着钟思文那个不靠谱的给你养老吧!”
文美华母女二人正有说有笑时,门铃突然响了,文美华放下手里的饺子,擦了擦手说:“肯定你是爸爸,我去开门。”
钟文以沫默默地继续手里的动作,没有吭声。
“今天回来得还挺早的,”文美华对刚进门的钟天说,“我和以沫正包饺子呢,她说她好久没吃饺子了。”
钟天的个子不高,身材微胖,留着一头染过的褐色短发,但无论是脸上的神情,还是走路的姿态,举手投足间却都透露着男人的霸气。
钟天进门后朝餐厅看了一眼,钟文以沫和爸爸对视的目光似乎并没有父女之间应有的亲切,只低低地叫了声“爸爸”。
钟天也随意地“嗯”了一声,便径直走进卫生间去洗手。
文美华向钟文以沫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要对钟天那么冷淡,钟文以沫却继续若无其事地包着饺子,假装没看见文美华的暗示。她不是不想对爸爸亲切,只是由于从小特殊的家庭经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爸爸亲切了,父爱这个词对于她来说,意味着遥远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