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内外足有百余人之众。
而山寨却只有几十个,还不到对手的一半人数。
强弱立判。
“胡周,敬你是条汉子,在我到来前不曾对我侄儿下手,如今,我也放你一马,如何?”沈远清看向站在大石上的胡周。
“放我一马?”胡周笑了,“却是为何?你们不是一直都想剿灭我们吗?”
“此一时彼一时,但放你我有一条件。”
“哦?”
胡周倒甚感好奇,就这么眼对眼,看了会儿沈远清,“说说看。”
“我放了你山寨众人,但你得跟我走,送我们出一线天,直至上水郡地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沈远清话语刚落,被围困的山寨中人就忍不住暴怒了。
被人挟持走了首领,这要是传扬出去怕是要成为一线天所有匪修最大的谈资了。
起码能笑上一百年!
还要不要脸面了?
“首领,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
“就是,老子死前也要带走几个。”有人发狠,倒是扫视向了四周的沈家人。
所有人皆蠢蠢欲动。
胡周却摆了摆手,继续笑看沈远清,“你就这么有把握吃定我们了?胜负可还未分呢。”
“要战?”沈远清蓦然发笑,转头环顾了一圈,“胡周,你的本事我也知晓,我们最多平分秋色,但其他人就未必能在夹击下苟活了。”
“你他娘的才是狗咧。”山寨中,没文化的立时怒了。
沈远清的眉头不由跳了跳。
“哈哈哈……我说你没胜算。”胡周手掌一翻,掌心中突兀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铁牌子。
沈远清看得仔细,神色立时变了。
青年一见,幽幽地在旁边开口问道:“大伯,那是何物?”
“援军令!”沈远清咬牙切齿。
似乎自己的条件谈崩了。
“援军令又是何物?”青年不懂,自语了一句。
“小娃娃,让爷爷来告诉你。”离他不远的一个匪修自得道:“这是我们一线天首领才可激发之物,一旦发动,瞬间便能让所有匪修感知我们的险境。”
“这……”青年的脸色,陡然剧烈波动。
一线天至少有上百个山寨,所有匪修……那将是何等强大的一支力量?
简直摧枯拉朽,碾压沈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说所有了,就是来上一两个山寨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经年累月,一线天得以长存于世,不得不说是靠着“团结”二字。
虽然各山寨间总是内斗不断,但若一方有难,其余寨门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到时候就是一块谁也踢不动的铁板了。
“那你想如何?”
沈远清眸光如利剑,直直刺向了胡周,但胡周并不介意,犹然一指青年身后,那辆老驴拉着的破车。
“我要它。”
“不可能!”青年当先果断拒绝。
胡周可不在乎他的意见,只是等待沈远清的回答。
半晌,沈远清叹息一声,但并不开口,只是朝更远处看了眼,缓缓抬起了手臂。
所有人不明所以,不知他此举何意,皆顺着沈远清的目光看了过去。
穷尽目力,众人眼中又一辆几匹灵马拉着的大拖车出现了。
此刻的姜恒俯身在山岭上,也同样看到了。
“那不是之前那辆押送大车吗?难道‘龙骨’真的在那车上?到底谁才是障眼法?”他都有些搞糊涂了。
于是,众人依旧剑拔弩张,犹然等待着那辆大拖车。
当拖车靠近,其上还是那个能装得下一头老牛的朱红色大宝箱,四周闪耀的阵纹,宝箱上密密麻麻的封印符箓。
“知道里面是什么吗?”沈远清用眼神刮了眼众人,又聚焦在胡周身上。
他也不卖关子,直接释惑道:“其内是一颗小天星。”
“嘶!”
众人闻言,无不倒吸冷气。
就是胡周,也不再那么淡定了,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沈远清声音朗朗,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听清楚。
“小天星?是何物?”姜恒咕哝,他虽不清楚,但能肯定,这东西很危险。
之前隔着老远,自己都能感受到那股强悍的压迫感,若是解开大宝箱上的封印符箓,那又将会如何?
“定然是件大杀器!”
他兀自点头,看那胡周及众人的脸色就知晓了。
姜恒倒不是很在意,大不了进入山海界,再大的杀器又怎样。
沈远清还是看着胡周,脸上一股决然之意清晰可见,淡淡道:“你若一意孤行,非要强取,我便解开封印,大不了同归于尽。”
“当然。”他忽然阴恻恻一笑,面带嘲讽道:“你可以现在就召唤一线天众人,这样也算我沈家为荒土除去一大害了。”
胡周下意识捏了捏令牌,最终还是没有发动。
耗费如此心力,甚至还出现了死伤,若就是这般退却,胡周与山寨众人着实心有不甘。
可沈家也同样不会乖乖交出龙骨,因为那关系到家族命运。
双方就这般僵持着。
此时,青年眼中却突兀泛起一丝凌厉,前走几步,不卑不亢地朝着胡周一拱手,“这位当家的,我有一法,不知你肯不肯听?”
“呵,现在的小娃娃都这么有气魄了吗?”居然不怕自己,胡周赞许地看向他,“其实我们山寨内也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
他特意把“小鬼头”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山寨众人自然知晓是谁,立时一阵哄笑,也算缓解了一些当前的紧张气氛。
山岭上,姜恒自然也听闻到了,不由冷哼一声。
“说说吧。”胡周笑道。
“好,请恕小子口出狂言了!倘若当家的肯把境界压制到与我一般,再两人斗上一场,我若是输了,便心甘情愿留下车上之物,但倘若我赢了……”
“慕云!”青年话未完,沈远清转头便是一声喝止。
沈家输不起。
“老了老了,胆子倒是越发小了,这就叫胆小如鼠了吧?”胡周讥讽,倒是看向青年,赞许了一句。
“你不错。”
青年眼中有光,那是强者的自信之光。
他却不理会一旁的大伯沈远清,继续对胡周“逼迫”道:“我若赢了,请当家的按我大伯之前的条件做,不知可敢否?”
眼中一抹渴望强者对战的期待。
“小子,你算什么玩意儿,敢挑衅我们首领!”山寨众人立时暴怒。
胡周却浑不在意,只是再次看向沈远清,似在用目光询问。
沈远清刚想拒绝,青年便立时拉过了他,一番耳语。
“什么!你已经觉醒了武装之魂!”沈远清闻言,当下一怔,却是仔细打量起身边这个侄儿。
许久,总算释然了,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不答应能怎么办?当真要与众人同归于尽吗?
吓唬人罢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侄儿觉醒了武装之魂,那么……他便赌一次!
“胡周,你怎么说?”这次,沈远清反而嗤笑询问。
胡周却摇头,“我下场不太合适,即便压制了境界,战斗意识和经验也不平等,胜之不武,不过我山寨中的小鬼头却是可以。”
姜恒闻言,立时缩了缩脖子,有心想跑,却被一声呼喊拉了回来。
“姜烈,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