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肆的喧嚣没有飘出窗传到对面通源阁,李剑吟很安静的完成了整个测试过程,他先把七轮石贴在额头三十息,而后是胸口、腹部,七轮石果然放光,不过只有一颗天枢星。李剑吟等半天也不见第二颗星亮,整个人都懵掉,按照李承欢的说法,一星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废材,说好的装逼打脸,打是打了,挨打的却是李剑吟本人,还啪啪直响。
鬼精的九儿见状也忘了怕黑,噗呲笑出声,气的李剑吟两眼瞪得溜圆,“臭丫头,笑什么笑,记住,出去后不准跟任何人说,尤其你欢哥。”
“略略略。”九儿吐吐舌头,“两份小丸子。”
“你能不能跟李承欢学点好。”李剑吟一扶额,“诶,成交。”
因为这个测试结果付出代价的远不止李剑吟,还有奈何肆的老板娘梦四,尽管这场赌局全是输家,但雅厅内的气氛却好像个个赢了百万两,能让梦四姑娘陪酒,足够这帮人在临安吹上几年。
在众人起哄的嚎叫与喝彩里,梦四颦眉强笑,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掀起面纱下角,露出一弯新煮熟、剥了壳的鹅蛋似下巴,乳瓷般洁净光滑,瞧得众人如痴如醉,她微微仰头饮酒,显出天鹅般修长玉颈,众人瞧着她往下咽酒,喉头轻耸,也不由跟着咽口水。
梦四冷冷瞧着这群猪头,脑海里却浮现出李剑吟的身影。她很清楚,今日这杯酒不是因为眼前这群纨绔,而是因为李剑吟这个比熊猫还罕见的大废材。街对面的李剑吟忽然打个喷嚏,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临安第一美人惦记上了。
相比李剑吟与梦四,赵兑受到的打击更大,整个人都瘫了,人生观险些崩塌,到现在他还不愿相信这个结果。那晚他是亲眼所见,李剑吟就那么轻轻一指,漫天火光、地动天摇,说他还不如个普通人,打死赵兑也不信。
难道是张艮买通小厮做手脚?赵兑很快否定这种可能,赌局是他临时起意,张艮即使想动手脚,也来不及安排。
还是李剑吟做了什么?这个想法在赵兑脑海里一出现,立刻挥之不去,如果他不想暴露武功,大可以不测,难道他知道奈何肆的赌局,故意演给某人看……赵兑的胡思乱想如同老树根须肆意发散,不多时一部以李剑吟为主角,有关武侠、阴谋、爱情、宫斗、奇幻、伦理等等各大热门元素于一体的长篇大作在赵兑脑内慢慢成形。赵兑当即抛下所有,瘸着腿冲下楼。他要跟着李剑吟,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不掺和进去多可惜。
“赵公子,你去哪?”梦四纳闷道。
赵兑也是疯了,连梦四都不理。
张艮嗤笑,“四姑娘不用理他,他打小就这样,打架输了,就哭鼻子回家找他哥,这会儿赌输了,指不定找谁告状去,也许是他奶妈,哈哈哈。”
众人也跟着哄堂大笑,谁也没瞧见,全程闷头喝酒的瘸乞丐偷偷从桌上捡走块母石,轻轻捏成粉末,顺着窗户让风吹走,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石头。
……
李剑吟瞧着手里七星全亮的鹅软石,下巴已经跌倒胸口,这也太戏剧性,自己是千年一遇的一星废材,九儿竟是百年一遇的七星奇才。他把两颗七轮石放在地上,待它们光芒开始黯淡时,蹲在九儿身边,小声道,“这也是秘密。”
“爹爹和欢哥哥也不能告诉吗?”九儿歪着脑瓜问。
“不是不告诉,是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跟他们说。”
九儿点点头。
此时两颗七轮石的光已完全消散,李剑吟一手捡起石头,一手牵住九儿走出隔间,先到柜台还七轮石,而后走到李承欢身边。
李承欢对这种准确率不高的测试结果毫无兴趣,只问,“还买秘籍不?别挑了,这些摆台面的都差不多,好东西你要订。”
“我知道,不买了,咱回家。”李剑吟有点意兴阑珊。
“怎么?”
“测好了,我七星,天才,现在低于二品的秘籍就甭跟我提了,瞧不上。”李剑吟翻着白眼道。
“你就吹吧。”李承欢乐道。
二人斗着嘴离开通源阁回家,骑着毛驴刚出临安城,就见一匹雪白骏马在后疾驰,眨眼追上来,马上是个眉目稚嫩的少年,一见李剑吟就喊,“大侠,大侠慢些。”
李剑吟纳闷的瞧瞧四周,最后一指李承欢,“他叫你呀。”
“我不认识。”李承欢摇摇头。
李剑吟遂问,“哥们你哪位?”
“是我,大侠,我叫赵兑,您不记得了?自从那一夜亲眼目睹你的雄风,我便再也无法忘怀。”赵兑有伤,快马加鞭很辛苦,一开口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李承欢听的直乐,抬手捂住九儿耳朵,“小孩子非礼勿听。”
“什么非礼勿听。”李剑吟嗔道,转头去瞪赵兑,“你把话说清楚,哪一夜?你见我什么雄风了?”
“就那晚,你往外一伸……咳咳,然后像开炮似的。”城外是大片石子路夹杂土路,骏马不小心绊到石头猛地一颠,害赵兑咳嗽,掩下“手指”二字。
李剑吟面色羞红,李承欢已经笑翻,只有赵兑因为见到自己幻想中的一代大侠——李剑吟,心情过于激动,一时没发觉自己说错话。
“好了,不闹。你还没认出来?他是那晚的缉妖司捕快。”李承欢帮忙道。
李剑吟于是又仔仔细细打量赵兑一番,还是没认出来,回头冲李承欢一咧嘴,“他那晚脏的跟煤球似的,你也认得出来。”
“看体型呀,身高,体重,头长脚长之类的。”李承欢解释。
“噢。”李剑吟不置可否点点头,他跟李承欢一起生活这么久,知道她记忆力好,据说还能过目不忘。他顿了顿,又问赵兑,“不知捕快大人,找我们有何见教?”
赵兑自打见到李剑吟,就仿佛变个人,俨然从一位前途无量的纨绔子弟,堕落成为追星小迷弟,被说成煤球也不生气,不得不说李剑吟那晚给他的震撼太大,煤气罐爆炸的视觉效果简直杠杠的,他兴奋道,“其实,我想跟大侠你一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闯什么江湖?老子还要回家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