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将先前放在门口处的草药笼重新背上,和南客亦步亦趋随在聂隐身后,这样做是出于对一个老者的尊敬。
三十年前由于江湖恩怨,聂家兄弟被仇家灭了全族,两人被追杀至绝命谷上的悬崖之颠,他们不甘被仇家捉去羞辱,决定共赴阎罗殿。
没想到一跃而下正好被当时隐在决明谷修炼的阿狸和紫夕所救,还随便帮他们解决了追杀的人。
大难不死,兄弟两人很是感激阿狸紫夕对自己的救命之情,得知了她们想要建立宗门,当即发下毒誓愿誓死效忠她们。
原本紫夕是想建一个以收集消息为主的组织,一来可以尽早帮阿狸找到宁宇,二来,在人间有个身份可以让阿狸报恩的时候省去很多麻烦,结果二人传承的是医门,对此毫无经验。
最后商量一番,都觉得从事擅长的事情,对组织的迅速崛起可以事半功倍。
聂隐是个医痴,只懂医经药论,不擅长应对江湖险恶。就隐居在了谷中,这个地方的名字决明谷也是聂隐起的。
聂明对于弟弟聂隐恰好是个互补存在,为人心狠手辣,却也恩怨分明,一身毒术使得出神入化,也善于勾心算计。
随即与紫夕一同在决明谷之上的孔雀山中建立以毒术为主的默语阁。
进入决明谷中的道路错综复杂,导致以往进入谷中看病的人并不清楚决明谷与默语阁的地理位置竟是比邻而居的。
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几人的共同算计下,兄弟二人在江湖上一边下毒一边解毒,表面上来来往往的一番较量,使决明谷和默语阁在江湖中一夜之间崛起,同时误使江湖人士都认为这两家是一对天敌。
江湖上风声迭起,然而狼狈为奸的几人却在私下暗自窃喜的“数着钱”——没关系,钱有了,不愁买不着消息……
等三人走的离茅舍有了一定距离,就在谷中的溪流边停下了。
“先生,我们还差的解药是什么?”阿狸面向聂隐露出疑惑。
自己和南客身后背的笼子里面就有给刘多海准备的药材,隐先生昨天就列了单子,嘱咐她们今天去采的。
意料之外出现的妖气让聂隐不得不重新规划药方:“是幻灵珠,既然是感染的妖气,普通的治疗就不会有效了,而幻灵珠既然能够隐藏妖气,我在想那它是不是也能净化人类中的妖气之毒。”
眉间已经存在的沟壑被再度挤深,聂隐严肃的声音在谷中响起:“但毕竟这只是我的揣测,医界历来也没有这方面的考究,不过数年的从医经验还是告诉我,幻灵珠或许会是这种毒术的一个突破口。”
想法单纯只对炼药感兴趣的南客听了眼睛一亮:“幻灵珠?那么大一颗珠子要练成药,过程一定很有趣!在医书上还从未有记载,如果我把它练成了,是不是会名垂千古?”
南客越想越开心,情不自禁的开始乐呵:“想我南客虽然只是一只孔雀,却会在今后被载入人类的医术史中受尽后人景仰,真是大快我心!”
“心性浮躁,不知谦虚!”被南客这得意忘形的作态刺激,聂隐被气的吹胡瞪眼。
“只有将人治好才可能有这些身后之物,幻灵珠在哪我们现在都尚且不知,你到先行这般虚荣起来!”对眼前的南客,他一直是恨铁不成钢。
“怕什么?幻灵珠让朝师兄去想办法不就好了。”对聂朝能力深信不疑的南客轻松一笑,好在比刚才收敛了不少。
“兄长最近有意锻炼朝小子,将阁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塞给了他去做,怕是抽不出身……”
就在聂隐稍做为难的时候,阿狸突然开口:“我可以出去找幻灵珠。”
“我本来的目的,就是去寻人的,如今已经过去五百年了,我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我要去找他!”
阿狸用坚定的语气阻止了面带不认同想要开口劝她的聂隐。
“阿狸要出去?那我要和你一起去!”深怕阿狸不带上自己,南客赶紧开口。
清风拂过,轻轻撩起三人的衣摆发丝,点缀着桃花的清流荡起层层涟漪。
短暂沉默后,一声深长的叹息自聂隐口中呼出:“既然已经决定,劝止的话聂隐就不说了,江湖混乱,人心险恶,你们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行事更要万分小心不可轻信他人。”
知道这是同意自己和阿狸一起出去了,南客开心一把抱住阿狸:“太好了!阿狸,我们终于可以出去……呜呜”玩了
“可以出去历练了!”眼疾手快的将南客最后两个字按回肚子里,阿狸顺着接下来。
暗暗将怀里的孔雀收拾安分,在第递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阿狸收手,淡雅从容的气质顿时回归本体。
没想到一向顽固的隐先生竟然能够如此体谅,这让阿狸心里微微触动,扬起一抹安慰的笑容柔声说道:“先生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看着阿狸急速变化的气质,聂隐嘴角不禁抽了抽,几十年了,他还是没习惯她偶尔跳脱的形象。
“嗯,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我去给他们传个信,让他们今晚都来峥鸣居。”说罢转身,留给阿狸和南客一个青灰色的直板背影。
刘多海暂居的茅舍建在决明谷的外围,距离真正的决明谷她们居住的地方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时间还早,阿狸和南客也不着急回去,一起晃悠悠的在路上走。桃花落满了一地,踩下去是软绵绵的感觉,很舒服。
阿狸侧头认真的看着正在桃花雨下玩的不亦乐乎的南客:“你真的决定要和我一起啊,可是你不曾吃过幻灵珠,又灵力平平,出去会很不安全的。”
从刚才就开始担心了,南客和自己不一样,她怕南客身上的妖力会被人类发现,遭到他们的疯狂追捕。
“当然要一起!我到时候小心点不就行了。”真的要丢掉我了?不行!“再说是对付人类嘛,没问题的,打不过我们还能瞬移不是,人类可追不上我们。说我灵力平平,你还不如我呢,到时候我还可以保护你。”
说来也奇怪,她们这几百年里都是一起修炼的,阿狸明明要比自己刻苦勤奋,可最终的灵力却总是不如自己。
就像集水一样她越聚越多,阿狸的就像是木桶会定时漏水一样,灵力先前明明在涨着,可一夜之间就会流失到原来的程度。
不明原因的南客私下一直都认为阿狸应该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才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