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良久，最先忍不住寂静的是初灵。她状似无意的挪到程香君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窗外的街道很热闹，纷乱的车流，已经到了人们归家的时间。
“表姐……”初灵轻声说道“像这种问答会议，我们多开几次吧！”
“好啊……”初灵的目的很鲜明，程香君没有看她，只是应答了一声，便将头慢慢埋进双臂之间。初灵听了满面笑意，可这次的欣喜却没有持续多久。程香君闷闷的后话，隔了好久才冲散空气的喜悦。
“等你把书邮过来再说。”
初灵僵硬的转过头，可她亲爱的表姐，却根本没有看她。就连林清辞听后，都低声浅笑起来。初灵有点埋怨的看着他，说“小哥哥，你怎么总是在一边幸灾乐祸啊？！”
“我并非幸灾乐祸。只是觉得两位姑娘虽是远亲，但感情甚好，令人羡慕。”林清辞的话遭到了程香君的反对，她说“谁和她感情好了……”
她抬起头，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转过身面向电脑。
“我要工作了，你自己去玩吧。”
“收到！”初灵得令立刻退下，将安静的空间留给程香君。
程香君深吸了一口气，她集中注意力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监控的视频随着进度条飞快流逝着。林清辞好奇的站在她身后，观摩现代文化的繁华。
“找到了……”程香君的脸上开始出现了喜悦的神色，随着指尖轻点，飞速流动的画面，迟缓了下来。一整天的画面，最终缓和在秦瑶离开大厦的瞬间。画面中，一个身穿灰色长裙的女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背对着镜头。
看着秦瑶惊讶的神色，程香君知道，这个人就是占卜师。她们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没有声音的视频完全无法得知她们究竟说了什么。
最后，秦瑶离去，女人在她身后看了许久。
转身之时，程香君迅速按下了暂停键。她的指尖敲击着键盘。随着画面上，马赛克一层层的消退，女人的模样清晰了。那是一张清秀的脸，表情停滞在那么自信的微笑上。
程香君的表情变了，她死死的盯着视频，口中喃喃了许久。
“她……”
“怎么会是她？”
天色渐晚，晚霞的余晖还挂在天空。初灵抱着零食来到了客厅，她看到程香君诧异的表情，手上拿取零食的动作，迟缓了下来。
“表姐，你怎么了？”初灵问道，她很奇怪程香君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下意识朝着程香君身后，存在感不高的林清辞看去。只见林清辞摇摇头，他示意初灵不要多问。
这时，程香君猛然起身。初灵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程香君转过身，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忙音过后，是一个充满了惊喜的声音。
“阿君，我……”梁方域的声音刚刚传来，甚至还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发出赞叹。程香君就已经打断了他。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程香君极力降低自己语气中的温度，让声音变得公式冷漠。她说“我给你发了段视频，你看看。”
“好好，你稍等一下。”梁方域连声答应，随后电话就陷入了沉默。程香君歪头靠着窗户，她看着窗外渐渐消逝的红霞，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那件事，她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鬼也没有。可心里的沉闷，已经涌上喉咙。压抑之中，连晚霞余晖，都失去了本来美妙的颜色。
直到，梁方域的声音再次传来。
“阿君，这段视频是真的吗？”梁方域急切的问道。
“是，除了剪辑，优化，我什么都没做。”程香君淡淡的回答道，她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可屋中的一人一鬼却能看见沉重的空气。
梁方域听到了程香君的话，他连忙解释道“不不，阿君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程香君耸耸肩，可身体挪动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她深刻的知道，她表情上的动作，并不能告诉梁方域任何有关她情绪的信息。于是她说“视频你看过了，是她吗？”
“是，肯定是，我不会认不出她的。”
“果然，我还以为认错了呢。你去找她吧，不过找到以后，我想见见她。”程香君说着，她将大厦的地址告诉了梁方域。她想那个人一定还会出现在秦瑶身边，只要梁方域愿意等。
他们没有多聊，甚至程香君本能的拒绝，公事以外的所有闲谈。于是，电话挂断的很快，她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绕过关切的初灵和林清辞，将自己扔进沙发之中。
“你们俩别在那儿站着了，我觉得不吉利。”
程香君抬起手，手臂遮住额头双眼，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没有任何改变。
初灵很想询问，却被林清辞拦住了。林清辞摇摇头，他想程香君现在一定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她这般要强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围观她的悲伤呢。
初灵不是很懂，但还是听话进屋了。林清辞璇身散去，红色的光点回到了禁步之中。
客厅里安静了，程香君咬着唇沉默。
直到夜色吞没了所有的霞光，黑暗中程香君直觉蹦了起来。
她站在沙发前若有所思，突然她将衬衫袖口卷到手肘，直接将沙发掀开。失去了靠垫的遮挡，沙发底下隐秘的收纳空间，暴露了出来。空间里有两个大箱子，箱子里摆满了刻刀和各种颜料。
不得不说，事务所的隔音很好。完全关闭的房门可以隔绝所有声音，也让初灵完全无法知道程香君到底在干吗！直到她终于饿到得受不了了，从房间里溜了出来。眼中所见，尽是满目狼藉。
程香君坐在窗户边上，一条腿架起，另一只脚边的地面上铺满了一片碎末。
“……家里遭贼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正拿着颜料上色的程香君，却并没有得到回答。她只好把视线挪向一旁，蹲在水桶边，看着那一小段红绳的林清辞。
“怎么了？”初灵小声询问道。
林清辞叹了口气，说“方才程姑娘似乎要做东西，觉得这禁步碍事……”
林清辞说的很委婉，但初灵能想到。程香君方才摘下禁步，顺手往旁边一放，就直接放水里了。
“辛苦你了，喝了不少水吧？”
“唉……无事。”林清辞叹了口气，他朝程香君望去。她坐在窗边，手中不足3厘米的洁白的小雕塑，渐渐被其他颜色覆盖。一直活灵活现的黑白猫，踩着爪子上的两朵雪白，呈现在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