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有保护伞标志的诺大会议室之中,烟雾缭绕,与会者大都西装革履,气度不凡,从言谈举止上看,都是那种身价不菲,受过良好教养的人中精英。
然而此刻这些精英面上的表情却大都阴沉不定,少数与会者的双眼甚至充满了血丝,看得出他们似乎正在商讨一件很令他们头疼的问题;
秘书小姐已经来回收拾了几次烟灰缸,可烟蒂仍然堆积如山。
“诸位!”
最终,还是坐在中间的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银发老者,看样子,正是之前同一众白衣研究员坐在一起的那位,只不过换了一身衣服,同时他的座位也不像先前那样高高在上,极度彰显身份和地位,而是和周边的人拥有同样款式的座椅,从外表来看,看不到任何阶级以及身份上的区别那种。
坐在白色真皮座椅上的老者开了口:
“我们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了,必须要商讨出个章程来,关于亨斯廷顿庄园那边的事......”
“呵,说来容易,斯宾塞,你可知道那里都是些什么人!”
没想到话刚一出口,便被旁边一位长着鹰钩鼻子,面容阴鸷的老者打断,或许是身份的关系,言语之中很不客气:
“.........连科尔赫斯那样的大佬都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年龄大了,得了阿兹海默症了还是怎么样,竟然敢任凭手下那帮“黑皮”(保护伞公司特别行动队,因为统一着装黑色制服,所以又被称之为黑皮)去那里惹事,你是想让安布雷拉(保护伞)趁早关门大吉吗!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解决不好,我们董事会这些人马上撤资!留你一人去应对那些狗屁FBI!”
银发老者沉默了,阴鸷老者话糙理不糙,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跟自己唱反调,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提醒自己;
山姆大叔的手段与力量到底有多厉害,他可是知道的,虽说董事会成员不少都跟华府那边有些关系,可这次捅的篓子是在是太大,一个处理不好,恐怕这些人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此时老朋友主动出面唱一次白脸,暗中倒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可惜......哎,罢了罢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当务之急,是‘样本’的事.....”
沉默了一会,名为斯宾塞的老者开口道,身后的秘书小姐也很识时务的再次打开了与会者身后的电子屏幕,上面出现了太阳阶梯的照片以及亨德尔.杜班纳跟科里亚特.D史密斯的半身照片。
不提还好,一提样本,原本神色愤愤,意图指责斯宾塞的众人脸色顿时再次变得灰败起来,不同于之前在这间办公室里开会的公司主管这样的小喽啰,小头目,他们都是保护伞公司的大股东、投资人,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自然知道保护伞公司派人去抓太阳阶梯活体结果抓到杜班纳家族头上的事情。
原本遇到这种事情,这帮终日里无聊透顶,因为已经享受了最好的一切,感觉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令他们感到有趣的大佬们肯定会好好将这件事的主角们好好取笑一番,顺便晚上多日几个女人———可若是这件事落到他们自己头上,那可就变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事实上,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保护伞公司暗地里做的那些事他们不知道一百也知道个八九十,而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怎样的呢?
很简单,三个字。
无所谓。
是的,无所谓。
什么人体实验以及拿活人做研究这种事他们觉得无所谓,反正又弄不到他们身上。
在他们的认知里,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就这么简单。
奇葩的是,他们之中有些人甚至还就喜欢看人体实验,以此作为乐子;据一位曾陪同过他们之中某位大佬的研究员在日后的回忆录中回忆:
“.....我们走到B-131研究室前,隔着厚厚的玻璃罩子.....金取出“暴君”试剂,通过机器注射了进去,大概三十分钟后,试验体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犬齿暴露.......于是金便开始操作手术刀对“它”进行解剖....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是“她”...........我们所有人....所有人都分到了一个本子,用来记录那些实验数据.......令我惊讶的是那位据说是公司重要股东的“大人物”,他带着一种......”
在回忆录的最后,这位研究员这样写道:
“我知道我们是十恶不赦的恶魔,我们跟那些没有什么区别,可至少我不会为我所做的这件事感到愉悦,无论怎样,哪怕我所经手的实验体都是一些罪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类,我自认为恶贯满盈,可那一天,那位“大人物”脸上的神情令我变得恍惚起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以折磨同类为乐的怪物,比起我们,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
在断断续续写完这一段话后,这位六十三岁的原保护伞公司研究员自杀与位于俄亥俄州卡特尔小镇的自家寓所之中,死因是煤气中毒。
那是2018年的9月12日,离保护伞公司倒闭二十周年纪念日还有五天。
回到故事中来,这些股东们的心理活动,斯宾塞当然能猜到一二,可他也是有苦自知,要知道,关于“太阳阶梯”活体的追踪以及相关秘密活动,向来都是他的手下谢尔盖.弗拉基米尔在负责。
谢尔盖.弗拉基米尔出生在在苏联乌克兰地区,原本是苏联军队第七集团军第四步兵师中的一名少校,从祖父到他,三辈都在为红军效力,可惜最后因为一些政治问题进了古拉格,在那里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两年后后被斯宾塞救了出来,由此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与最忠心的部下,可以说这个人脑子很机灵,手腕高明,办事也十分干净。保护伞公司最重要的“红伞”交给他,足以见证斯宾塞对他的信任。
可这个人也有个大问题,那就是他是个毛子,对于美国国内的政治环境并不了解,总是喜欢按照他家乡苏联的那一套办事——-比如说做起事来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体现在这次事件上,从确定太阳阶梯活体被科里亚特.D.史密斯从非洲带走后,他便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通知了斯宾塞,那时侯的斯宾塞正因为浣熊市市长大选的事情而头疼,无暇他顾。
于是便直接授权谢尔盖全权处理这件事——实际上这也不怪斯宾塞不长眼;谁能知道区区一名小教授,事实上却跟杜班纳家族的嫡系成员有密切来往,甚至太阳阶梯的转移都跟这名杜班纳家族的嫡系成员有相当大的关系呢?
再然后,便是先前发生的那一系列事。
可以说,斯宾塞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上了,但无论如何,太阳阶梯活体已经逃到安赫托鲁思岛上,由于其极高的传染性,亨斯廷顿庄园的这帮社会名流注定要被牺牲一部分,可怎么牺牲,要谁牺牲,事后谁来背这个锅,还有即将到来的杜班纳家族的怒火以及华府的巨大压力应该怎么处理,怎么应对,这才是斯宾塞真正要面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