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诗给哥哥打来了洗脚水就回房去了,嘉书回想起立军在学校时抢着看妹妹给他的QQ动态,他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过喜欢嘉诗,但是嘉书看得出立军是真心喜欢妹妹的,这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弄不好会影响两家几代人的关系,必须妥善处理,这就需要非常理性的思考,尤其是立军。但是,面对这个发小,他怎么说呢,还有妹妹这里,必须要有良好的沟通,不然就会弄巧成拙,妹妹正在青春期,也正值中考关键期,可不能给她压力。嘉书想着他作为大哥必须保护妹妹不受半点伤害。就这样,嘉书转辗反侧,直到后半夜才睡去。
嘉诗也没有睡着,她想着嘉语的话,回想着立军哥哥这几天的表现,好像嘉语说的有几分道理。好在嘉诗天真烂漫不多想这些,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爷爷和爸爸练太极都回来了。他们在院子里说话嘉诗就醒了,奶奶进来说几个小懒虫,还不起床,太阳都老高了,嘉诗和弟弟妹妹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爸爸今天要回乡下去,他问谁陪自己去,嘉诗和弟弟妹妹都想去,但是吃过早餐后,爸爸只带了嘉书,父子两开车去乡下一要看看老宅,二要去祖坟看看,顺便拜访父老乡亲。这些年多亏了邻里在各个方面的费心照料,现在嘉书也长大成人,也该让他熟悉着和老邻居相处了。
到了村口,就听见了锣鼓声,乡下的过年才叫真正的过年,男女老少集聚在一起,敲锣打鼓的,舞龙的,跑旱船的,耍毛驴的,踩高跷的,大家乐此不疲,自得其乐。爸爸在村口就下了车,把车子停在了晒谷场的一个角落里。就趋步到人群里和年长的乡亲打招呼,寒暄过后,把儿子介绍给乡亲们互相认识。大家一阵羡慕恭维后就各自乐呵去了。
爸爸带着家书到了老宅子,七叔公的儿子拿着钥匙给他们开门说,年前他亲自打扫的院落和房子,只是房子常年不住人,有些潮湿,好在年后就拆迁了,到时候你们回来签字就好了。补偿款会直接打到各家的账户的。爸爸道谢后到院子四处看了看,这是一处典型的江南水乡的院落,清新雅致的居所。
院子坐北朝南,北面是堂屋,东西两边对称的坐落着两排房子,分别是厨房和仓房。堂屋里建有客厅,东西两边有两个厢房,院子中央有一个方形的花园,里面种有各色花卉,廊下种的常春藤春天郁郁葱葱,春意盎然,小花园的围墙上奶奶会晾晒一些扁豆,倭瓜之类的以便储存起来冬天再吃。那时候爷爷在市里医院上班,一到农忙时节,奶奶就带着爸爸到田里耕作,爷爷到节假日才可以回来帮着奶奶干农活,也多亏了家族叔伯的帮助才能按时耕种插禾,不误农时。
门前有一洼水池,里面的水是从村后的山里流过来的,清澈通透,潺潺不息。池子边上植有翠竹,现在已经泛着新芽,旁边有一棵老杨梅树,爸爸小时候吃着它的果实和小伙伴们爬上粗粗的树干打闹嬉戏,奶奶看着池子里的白鸭坐在树下和七大姑八大姨做针线活,时不时的提醒着这群顽皮的孩子小心掉到水里,这些景象就像还在昨天,爸爸耳边似乎传来了那些小伙伴的笑声和打闹声,看着爸爸出神,嘉书理解了爸爸的不舍和依恋,毕竟这有爸爸的童年,是老人们根植的家园。
爷爷是在爸爸大学毕业后才在市里买了房子,等到嘉书出生后就举家搬到了市里面,奶奶从此脱离了农耕生活在城里带孙子,老家的田地一直是爷爷节假日回来堂兄弟们帮着打理,到后来姑姑和二叔考上大学后,爷爷就把几亩水田给了九叔公和七叔公家耕种,到了节假日爷爷总是带着孩子们回来到天间地头干干农活,这是爷爷一贯的做法,他说要让孩子们知道稼穑的艰难,知道一米一粟的珍贵,好在这个家里面的几个孩子都沿袭了爷爷的生活理念,虽然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早就改善了好多,但是始终坚守着不奢华,不浪费的清贫耕读的家风。
爸爸走到后院的储物间,里面有一些耕犁和农具都已经多年不用了,有的都生锈了,现在都是机械耕作。这些农具的退位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老屋在几十年的风雨中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老屋的陈设爸爸就地送给了七叔公的儿子,让他们把能用得上的都搬走,爸爸临出门时只拿了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算是和老屋彻底的告别了。
后来爸爸带着家书去祖坟祭奠一番,顺路到了湖边的一方水田指着边界说左右都是谁家的田地。本来说好的要再去拜访族人,但是爸爸好像出逃一样的匆匆离开了村子,他回来的时候只管开着车一句话都没说,嘉书看出了爸爸的失落,以前就是老屋不经常住,但是它总归还在,现在说拆就拆了,等到再次回来的时候,这里就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家舍了,爸爸还是恋旧的。爷爷大概也是吧?只有这些出生在城里的下一代对老屋的感情是淡化了些许。
“爸爸,山洼里的杨梅树不会也砍了吧?那棵偏脖子的老树上结的梅子口感最好,每年我都会去摘了来吃的。砍掉就太可惜了。”嘉书脸贴在窗玻璃上说。
“那应该不会,山洼里梅树离村子还远呢,有碍不着什么事,砍它们做什么。”爸爸看着儿子安慰道。
车子驶进小区,爷爷站在院子门口在等着嘉书父子两,爸爸正要给爷爷汇报老家的情况,爷爷说:“先洗洗,我们吃饭,饭桌上爷爷没有问及老屋的事,爸爸也就没有再提。”饭后爷爷摆开了围棋要嘉书过来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