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怎么会?不是说好都带费用了吗?”立平有些懊恼,此时忍着没有发作。“你们饿不饿?”立平在衣服兜里面翻了翻突然把脸转向杨洲:“昨天不是把零钱和卡一起给你了吗,快点拿出来去买点吃的,我饿了!”
杨洲这才拿了一些钱去买了三个烤玉米过来,立平说再买几瓶健力宝,渴的厉害,杨洲嘟囔着说“饭都没得吃了,还喝饮料。”
“没劲!”立平看了看杨洲没好气的说。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还去不去找作曲家了?”方圆在一旁说。
“去你个头啊!”杨洲翻着白眼说。
“当然去了,找到后,我们给他说明情况,过一两天,我爸也许会大发慈悲,把卡解冻了呢。”立平觉得来都来了,不能无功而返。怎么着都要拿点成绩好回家。
“你爸要是不大发慈悲呢?我们喝西北风去啊?”杨洲不屑的瞪着立平。
“回去问问你爸,看看你是不是他的亲儿子,八成还真有问题呢。”方圆开玩笑说。
立平说话间一个玉米都吃完了,他四处打探也没有一个认识的,这时他想到了哥哥和嘉书。但是他不想马上去找他们。不行,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去找他们。立平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杨洲和方圆估摸着这个公子哥确实也是没辙了,他两决定甩了立平,自己想办法回家。于是一个阴谋在悄悄酝酿着。
立平坐在酒店的台阶上,又饿又渴又累:“这两家伙真不靠谱,说好的各自拿钱,他们竟然都没拿。”立平突然觉得他两是在骗自己。他不动声色的观察者杨洲和方圆,最后他确定了这两个昔日里的铁子,死党并不是自称的那样讲义气。于是立平提议把新买的吉他卖掉,先换了钱来充饥。
杨洲开始还不同意,方圆也坚持卖掉吉他:“你留着那玩意干嘛?还真拿自己当艺术家啊?什么作曲家,见鬼去吧。”方圆这时候什么也不顾了。他确实是饥肠辘辘了,一个玉米下肚,不但没有饱腹,越发的感觉饿了。可是自己身上一点可怜的私房钱如果这时候拿出来,还不够三个人吃一顿的,北京的物价不是说着玩的。
立平这时才觉得自己认错了人,但是他并不后悔,只是有些想家,也有些想嘉诗。
他们买了吉他,得了点钱,也不敢大吃大喝,只买了一沓饼子坐在天桥下吃着,顺便看了看天桥下那些卖唱的,行乞的。立平有些灰心了。他觉得大人的话是有道理的,自己离开了父母什么都不是,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哥们都是看着他的钱。自己平时高谈阔论,沾沾自喜的以为有多了不起,其实都是钱,是父母的钱在为自己撑着面子,其实他什么都不是。
杨洲和方圆看着立平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打蔫在地上,他们知道在这个公子哥身上再也榨不出一点油水了,于是他两心照不宣的决定甩掉这个包袱,自己拿了剩下的钱一走了之。
立平看出了他两的心思,当杨洲让他在原地等着他两时,他头也没回,任他两个走了。立平在天桥下坐了一会,他决定先找个电话给嘉诗打过去,报个平安,好让爸爸妈妈放心,自己找个短期工先干着,等挣够了路费就回家。
这时他在天桥下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是爸爸的朋友齐叔叔,立平兴奋的穿过人群上前打招呼。
“齐叔……”立平有些胆怯,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声叫了一声。齐叔似乎没听见,立平没有勇气再叫了,他打算放弃了。这时他发现齐叔转过身在寻找着什么。他赶紧低下头准备离开。
“立平,你怎么在这里?”齐叔显然是发现了他,刚才也听见了有人叫他。立平不好意思说话。
“刚才听见有人叫齐叔,我还以为听错了,你到这里是有事吗?”齐叔上下打量着立平。
“我……”立平欲言又止。
齐叔带着立平饱餐一顿后说,我没有带现金,所以没钱给你,但是我可以把你送到你哥哥那里。立平坐上齐叔的车在街上转了几个街区后,来到哥哥的学校门口后,齐叔拿出手机要立平给哥哥打电话,立平说可不可以先给爸爸妈妈打电话过去,让他们放心。
齐叔笑了笑说:“想爸爸妈妈了?”
立平鼻子有点发酸,他先拨了嘉诗的电话,没有拨通,这才想起嘉诗在上课,手机是关着的,就直接给哥哥打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电话里传来了哥哥立军的声音,立平没有回答。齐叔拿过电话说:“立军啊,我是齐叔,你这会儿能不能出来一下,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
“齐叔,我今天在外面实习,不在学校,但是嘉书在学校的,你有什么事可以和他说吗?”立军在电话里说。
不一会儿,嘉书从学校跑出来了,他看见立平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只是笑着和齐叔打招呼。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小家伙就交给你们了。今天我还有事,明天请你们吃饭。”齐叔上车走了。嘉书带着立平到宿舍后指着靠窗的一个床位说:“累坏了吧,先去洗个澡,再到我的床上好好休息一下。”说完就给立平找牙具和毛巾。
立平打量着宿舍里简洁整齐的陈设说:“嘉书哥哥,你有多余的鞋子给我找一双吧,脚有些烧呼呼的。”嘉书指指床下的纸箱说:“都在里面了,自己试着穿吧,看看哪双合适。你吃饭了吗?想吃什么?”
“刚才齐叔请我吃过了,立军在哪里实习?”立平蹲下来先换上拖鞋准备去洗澡。
“他在密云一个建筑工地的项目部,昨天才过去的。”嘉书说着打电话在叫外卖。
立平洗漱后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宿舍里有两个同学,他们在谈论着毕业和读研的事。其中一个是去美国读研,嘉书被学校保研了。立平在这里被这所学校浓厚的治学氛围所感染,他自惭形秽,感觉自己荒废学业,还差点被骗,害的父母担忧。想到这里不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醒了?”嘉书俯下身看着立平说刚才爸爸妈妈电话过来了,知道了立平到了这里,所以不必担心。如果你真的想从事音乐,可以考虑报考音乐学院,不要再跟着社会上的小混混到处乱闯。
立平听后说:“我要回家,我要参加中考。”
“不去闯江湖了?”嘉书用食指刮了一下立平的鼻子笑着说。
“嘉书哥哥,明天就送我回家吧。”立平真的觉得不能再耽搁了,他要回家,他要投入中考的复习当中,他从未有过的觉得时间的宝贵。
“好了,明天我带你四处看看,等立军回来后你再走吧。”嘉书说完就熄灯休息了。立平久久不能入眠,他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种种行为觉得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好在知耻而后勇,自己还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