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并不理会那些企图逃脱的魂魄,一味埋头猛砍槐树,似乎知道它们无法逃出手掌心。抱着侥幸心理继续挣扎的魂魄在苦苦寻找多次后碰壁失望,才开始表现出垂头丧气的情绪来。
却有一个魂魄行为反常,料想无法逃跑后竟作出以退为进的动作,朝两个刽子手扑了过去。刽子手并不意外,俨然是见惯不怪,任由莽撞狰狞的鬼魂欺上身来,突然发出比鬼魂还恐怖的笑声,那鬼魂自知不妙,然而收刹不住的魂子仍然扑到了刽子手身上。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鬼魂被刽子手身上的一道黄光弹开,远远的摔在地上。不知他们身上放了哪种煞制鬼魂的护身辟邪之物。
俩刽子手相视一笑,笑声笼罩出一股淫邪味道,二人围拢的步伐逐渐逼近摔在地上魂魄,一人一斧抡起仿佛具有千斤之力能击碎世间万物与妖魔鬼怪。
风雷一般的巨斧巨石一般夹杂着蓝色波浪型闪电砸向鬼魂,震撼着大地山林,就算远山的群鸟也吓得四散而逃。正义力量惩罚奸邪之时,天穹愤怒的脾性才显现出来。
龙若廒不解,逼杀魂魄,这是正义吗?
他迷惑地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着这场以强凌弱的热闹。也许史戚巡查长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证据,所以无法以天宫之名制止此事。他叫我来彻查幕后的官员,想来非同凡响。我故意败给多闻天王,被他一击杀死,假借魂魄归天的形式跟着黑白无常走,没想到却来到这么一个销毁魂魄的地方,等于说阎王宫的兵将违抗天命,暗自参与违天活动,此举阎罗王是否知道,他本人有无参与?如果参与,这一场黑暗真的覆盖面太广了,怪不得史戚巡查长迫不及待派我过来。
那鬼魂惊叫一声,展示出无力抵抗的楚楚可人神态,眼波惨亮朝龙若廒望去,似乎在求救又或是需要传达某种遗愿。
龙若廒不忍卒看此种真情流露的眼神对话,危急关头身体挣脱槐树纠缠鲤鱼般跃在俩个刽子手跟前,风驰电掣的双手及时执住了下落巨斧的最后作孽,稳稳地救下了那个与他眼神交流柔情似水的魂魄。他已经辨别出这是一个女性魂魄,英雄救美亘古至今,天地同理,即便在魂魄横行的世界亦未能失去其真理意义。
刽子手二人本能地认为又来了一个不知好歹的魂魄,他们随之感到失望的是当龙若廒触碰到行刑斧头时并未像惯常那样激荡出去,心中不禁多了几项怀疑念选,却又未来得及应对便被提篮子一般扔出几丈远,泥浆似的贴在两棵槐树上,过得好一会才跌落下地。心里更确认遇到了并非普通魂魄垂死挣扎的鲁莽抵抗。
刽子手二人不敢顽抗,回头瞅了一眼威然凛立的龙若廒,拔腿就跑,口中喃喃疑似救命一类的话,正好给龙若廒抱起所救魂魄尾随刽子手逃出岩石缝的机会。龙若廒不去乘胜追击的原因在于他完全没有把两个刽子手放在眼里,更重要的是他的目标要事是要去找一个凡间女子,此女子或许能解开史戚巡查长一直追查的天宫大案。
龙若廒轻易钻出石缝,手上所抱女魂魄却在夹缝中遭遇了情若雷电般的巨击,全身颤抖起来,一道道蛇形的蓝色闪电在她魂魄之体缠绕,龙若廒迅速抱起她通过夹缝,随后给她喂了一颗金海龙珠,其身体上的蓝光才逐渐褪去。
蒙面人依旧守在岩石一侧驱赶着一众魂魄往岩石挤去,眼看龙若廒逃出岩石,并不吃惊,似乎见惯了逃狱的囚徒,一记柳条鞭挥来,正中龙若廒门面,龙若廒手中抱着魂魄,行动不便躲闪不及,暗暗吃痛,瞅着一个空隙没入滚滚魂魄大潮当中,左挤右窜的走得远离了蒙面人。
蒙面人并不去追,表现出极大信心,他估料龙若廒是白费心机不必追究,留待最后慢慢收拾。但他未曾想到龙若廒脱魂不脱功,阳世的一招一式深厚武力都随着龙若廒一并降到了阴世,只跑得一阵子,龙若廒已是远远把魂魄群抛在了身后,在深山野岭中瞄见了天色冉冉升起的鱼肚白,决意趁着白日来临之际找个安躯之所。不然天一亮,任他本事再大,魂魄体也经不起白光的折腾,少不了落下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他举目远眺,目视范围内炊烟袅袅处隐约出现了一个小山村,便不顾一切地快速奔跑起来,要赶在日光全面笼罩之前潜入一阳间男子的体内暂作居息,以避阳光。
怀中抱着的女魂魄哼哼了两声,龙若廒低头问了一句:你醒了?脚步却未停下来,终于靠近了小山村,轻轻放下女魂魄,叮嘱道:太阳就要出来了,得赶紧投身阳世人身,快!
龙若廒说要朝一户人家的院子跑去,只见一男子穿着白衣卧于床前轻叹:时岁不解情,轻忽取人命。叹完气,腾的一下跃起,戴上事先置于床前的白纱绑于头上,快步走出房子。龙若廒紧随其后,知那男子乃凡间俗人无法看到自己,便更加大胆靠近其身,按照史戚巡查长事先的叮嘱,找一外貌出众的男子寄身于上,寻得机会找到目标凡间女子,再以男色诱之,循循善诱挖出情报。
龙若廒当初一听此场暗设就大为反对,自己未曾婚娶便要献身于一个与己无关紧要的女子,岂不是有辱龙族,若非史戚以挽救龙族前途命运作为担保,他是万万不肯委身于一个凡间女子。
龙若廒刚想潜入刚男子身体,忽然哦了一声,眼睛转到了额头上:还没了解他姓甚名谁,有何喜好,贸然冒入容易露破绽,不如先观察观察再动身不迟。转身瞧了瞧天边,白色又深了一层,心中迟疑了片刻便跟着白衣男子走进了巷子。
嘉宝,节哀!白衣男子走在小巷,两旁的破房子里人影蟋嗦闪动,一个个都从幽暗的房子里探出头来。
白衣男子也不回应,径直往往前走,一路穿巷过道,偶尔左拐右转进一些并不复杂的路况。
原来他叫嘉宝。龙若廒莫清姓名后就嗖的一下隐进了其身体内。
此时天色已白,龙若廒暗暗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