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早点出手,她就不会……”池瑜的头埋在双手间,语气满是自责。
“二弟!”池彦目光严厉地喝断池瑜,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不由放轻了语气。“你可还记得对母亲的承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该清楚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
“可她是为了救我!我明明可以……却眼睁睁地看着她……”池瑜声音嘶哑,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池彦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这个骄傲弟弟露出这么颓败的一面,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语调温和。“相信大哥,人不会有事的。呆会儿黑骑团的人一定会找上门,你注意点言辞,不要在他们面前暴露了。”
池瑜没有吭声,但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目光直盯着急救室的方向。
过了大概5分钟,急救室出来了一个人,通知他俩病人暂时度过了危险期。
“你看,我就说吧。人肯定不会有事。”池彦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弟弟刚才那模样还真挺让人担心的。搞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里面躺的是他恋人。他用胳膊肘戳了戳池瑜,目光暧昧:“喂,你俩到底啥关系?你喜欢她?”
“怎么可能!?我才看不上她。”池瑜脸色刚变好,就又摆出了一张臭脸。就散心那丫头,又黑又矮,暴力又贪财,还天天冷着张脸,和他喜欢的类型边儿都沾不上。
“不喜欢人家,还那么紧张?”池彦斜瞥着他,目光不解。暗忖,这么大的反映,难道是猜错了?
“人是因为我受伤的。”池瑜解释,目光深处却闪过一丝不自然。之前有某一刻,他确实很害怕她的离去,那种害怕的感觉是那么熟悉,又透着点陌生。
“那是她喜欢你?”池彦凑近池瑜又问。
池瑜瞥他一眼,觉得他的问题很白痴。“她也不可能喜欢我。你不清楚情况就别乱猜了。”
“咦,稀奇事呀!你周围的女生不是都围着你打转么?这位更是为了救你连命都豁出去了,你却说她不喜欢你。有趣!”池彦背靠向墙,眼里涌现一丝笑意,池瑜的话反让他对这个女生越来越好奇了。
“你为什么会在B县?”池瑜没有忘记池彦身份的特殊性,他根本就不可能来这里执行任务,除非……“是他让你来的?”
“嗯,我接到了爸的通知。你的情报对我们很重要。”池彦神情肃重起来。在接到池峰关于精神攻击的情报后,组织立刻派出了他赶来这里。本来打算暗中执行任务,没想到,刚到第一天就遇到了池瑜。
“那件事,我也不确定。你想找的人已经消失了。”池瑜把自己最初的怀疑告诉了池彦,但今晚发生的事证明,他之前的猜想是错的。在散心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人都没有出现。那一晚也许只是巧合。
兄弟俩又等了一会儿,池峰带着周勋也赶来了医院。
“呜呜,臭小子,吓死我了,你没事吧!”周小胖干嚎了两声,拽着池瑜硬是转了个圈。
“我没事,有事的是散心。”
“啊?她!?她找到你了!?”周小胖捂住嘴,现在回想起散心找人时的情景,他可以确认,她知道池瑜会出事。
“什么意思?她找过我?”池瑜一把拽住胖子,目光幽沉。
周勋把校门口两人相遇的经过告诉了他。池瑜松开他的衣领,目光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原来,她并不是偶然路过,她就是去救他的。
散心一直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才清醒。她睁眼,入目的就是白色天花板和病床。
“你醒了?你男朋友去给你买早点了,一会儿就回来。”旁边一个护士见她醒了,朝她露出了一丝浅笑。“你再躺一会儿,我帮你去喊主治医生。”
说完,不等散心回应,小护士就快步离开了房间。
“男朋友?”散心揉揉头,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她掀开被子想下床,脚刚落地,池瑜就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提着吃的。
他眼中先是一喜,然后敛下情绪,大步迈进了病房。“总算醒了,我可不想白欠你一条命。”
“你想多了。我的命宝贵着。”散心倒没客气,肚子里正在唱空城计,夺过他手里的早餐就吃了起来。
“你也知道惜命?那种情况,是个人都知道避开。你倒赶着上场。”池瑜脑海里蓦然响起池彦昨晚的话,如果一个女生为了救一个男生而奋不顾身,那就是爱情。难道,她真的是对他有意思?想到这儿,他唇角微微翘起,耳朵泛红,不由把目光移到了吃早餐的散心身上。
其实除了黑了点儿,瘦了点儿,长得倒还可以。嗯,身手不错,虽然赶不上他,但以后也能多个人保护他。性子是冷了点儿,但也没啥关系,不容易招蜂引蝶嘛。成绩很差,但他本来就不怎么在乎这块,只是上同一所大学有点麻烦。不过既然她喜欢他,为了他把成绩赶上来,也不太难吧,况且还有他在呢。
池瑜默默思虑着,综合来看,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试着接受她。
“我也有些后悔。”散心快速解决掉早餐,擦去了嘴角的残余。
“嗯?”池瑜回神,没听清散心的话。
“早知道那个莫先生那么厉害,我不会冲上去,我又不是傻。算了,就当还你之前那一次,从此我们两清。”
现在回想起来,散心真觉得自己有点傻,差点为了眼前这人把自己的小命交待在那了。她的命可是好不容易保住的,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没做,怎么能就这样丢掉?失策!真是失策!这个世界的危险已经越来越出乎她的想象,她以后行事绝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两清?”池瑜嘴角的笑容消失无痕,心里刚成形的幻想碎裂成粉末。如果早知道对方的厉害,她难道要视而不见放任不管?
他居然还鬼使神差地以为她喜欢他,最可气地是他刚才已经打算试着接受她了。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出口的话就不怎么客气了。“怎么个两清法?我救的是你的命,你救的可不是我的命!而且,到最后还是我救下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