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下朝,元崇帝就派了人去召宋瑾与楚逸进宫至御书房觐见。两路太监分别前往四王府和安阳侯府,宣了旨意后两人分别跟着太监进宫,在西华门碰了头,两人互相行了一礼,楚逸先道:“见过四王爷。”
宋瑾笑道:“怎么?皇兄也宣了安阳侯?”‘
楚逸点了点头,宋瑾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御书房。”说罢,两人由一小太监引路,顺着西华门一路到了御书房,小德子正守在门口,看到他们只微微施了一礼,推开御书房的门,引着他们进去。屋里点着提神醒脑的薄荷香,带着些冰片的味道,元崇帝正看着一本折子,见他们来了,抬了抬眼,道:“来了。”
两人跪下见礼,元崇帝让他们起来,又叫小德子赐了座。然后道:“今日宣你们二人来,是有事要交给你们二人来办。”
两人面面相觑,皆是有些困惑的样子。随即一起躬身道:“但凭皇上吩咐。”
“你们可听说了永昌侯府的事情?”元崇帝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一旁,“赵则行无用,京兆府和大理寺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歌所以然来,朕需要两个可信又得力的人,去替朕好好查一查这桩案子。想来想去,只有你们两人最是合适。”
宋瑾低着头还未说话,楚逸已经先开了口:“陛下,臣从未查过案子,哪里做得来这些,只怕会误了皇上的事情。”
元崇帝笑道:“哪里是真的让你们去查案了,只不过是永昌侯府闹得厉害,朕总要找几个人去查一查,你们二人身份贵重些,也显得朕是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更何况你与四弟皆是机敏之人,想来这件事必能办得好。四弟,你说呢?”
“皇兄交代事情,臣弟自然要尽力去办。”宋瑾仍是恭恭敬敬的,“而且有安阳侯相助,自然得益。”
“四弟何须自谦。”元崇帝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你自小就是兄弟中最聪明的那个,先帝在时总夸你机敏聪慧,就连御花园中的蜡寒馆都是让年仅六岁的你起的名字。如今你日日逍遥自在,要你为朕尽一尽心力,可是难为你了些?”
“普天之下皆是皇兄的子民,皇兄要臣弟做什么,臣弟哪里敢不尽心呢?”宋瑾面上的神色十分恭谨,“彼时臣弟年纪小,总爱在父皇跟前耍些小聪明,上不得台面。如今皇兄信任臣弟,臣弟自然会尽力和安阳侯配合,做好这件事。”
元崇帝笑了笑,又看向楚逸:“那么安阳侯呢?可愿意为朕辛苦这一趟?”
“臣自来到南陵,日日蒙受皇恩,如今自然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楚逸这话说得面不改色,心里却是冷笑,眼瞧着宋瑾一句接着一句地说得好听,自己自然不能落了下风。元崇帝听了,道:“这样一来,朕就放心了。你们二人尽快去办,京兆府、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手随时供你们二人借调,务必要尽快查出个结果来,切记不可再出旁人顶罪这样的丑事。”
二人领了命,就退下了。小德子用青玉茶盏为元崇帝沏了一杯茶,而后就低着头默默站在一边。元崇帝品了一小口茶,道:“你可知道朕为何要让他们二人去做这事?”
昨日元崇帝与攸宁说话时,小德子是随侍在一旁的,他低着头回道:“奴才愚钝,但想来是陛下认为这二人与丽妃娘娘所说的人相符。”
“自然有这个原因。”元崇帝道,“这二人皆是亲贵,身份显赫,但细究起来,一个是声名狼藉却毫无实权的王爷,一个名义上是外出游历的邻国侯爷,实际上不过是昆厥送来的质子。确实是丽妃所说既重要又微末的人。而且这二人皆是聪明人,聪明人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陛下圣明。”小德子轻声道。
“而且……”元崇帝的眸子暗了暗,“有些事要办,不仅要聪明,更要有盘根错节的势力,让这两人去做这事,正好可以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的老实。”
小德子再不敢搭话,只默默地站在一旁,替元崇帝整理好一旁的奏折。
再说宋瑾和楚逸二人,由小太监带着出了宫,先到京兆府取了案卷,因着有元崇帝让他二人一同办案的皇命在身,也不再刻意保持着什么距离,从京兆府出来后就相约着到醉月楼里商量案情。二人的马车一前一后到了醉月楼,刚一进门,就见醉月楼的掌柜红菱迎了上来,她笑着道:“这不是四王爷吗?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您素日宴客的雅间还空着,可要上去坐?”
紧接着她又看见了跟在宋瑾身后的楚逸,前些日子楚逸也是醉月楼的常客,她自然也认得,连忙又道:“安阳侯也来了,今日真是醉月楼真是贵客盈门,等下我就让他们多做几道好菜送上去。”
宋瑾点了点头,红菱唤了个小二过来,领着二人上了楼,不一会儿又亲自送了一壶酒上来,宋瑾将案卷放在桌子上,低声对红菱道:“等下盯着些,若有探子就让他们盯着,事后来回我。”
红菱看了看在一旁悠闲坐着的楚逸,心下明白了些,点了点头,想了想又低声对宋瑾道:“容二小姐现下就在隔壁雅间。”
她声音虽然低,但还是被楚逸听了个清楚,他刚喝下一口茶,听了这话忍不住笑竟差点儿呛住。宋瑾见他一脸戏谑,也有些不好意思,对红菱道:“谁让你多嘴,下去!”
红菱听了,连忙要退下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宋瑾喊住了,她回过头小心翼翼地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容小姐近来若常来,多准备些她喜欢的点心。”他的语气正经地有些刻意,“行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红菱连忙退了出去。楚逸看了看宋瑾的神色,也不怕惹恼了他,笑道:“若是连红掌柜都能看破王爷的心思,王爷就不怕这心思被旁人知晓?”
“兄长不是早就知晓了吗?”宋瑾回答地也是不慌不忙,“你们都是我最信任之人,知晓了也无所谓。更何况看如今的情势,估计用不了多久,我的心思就不必再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