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回去的时候，可伊还在那里等他。
他脸色苍白，对可伊微微一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虚弱，“我们继续走吧。”
可伊什么也没说，二人继续往龙族内部的方向走去。
外面的守卫见到韩信，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没拦人，但也没行礼。
大家，也还是给韩信留了情面的。
龙族的人搜了六天，也没搜到人，可伊心情越来越差，直到第十天，有一帮龙族的人忽然打了回来，龙族的内斗又开始了。
可伊相信那绝对是天德干的。
可是如今不同的是，韩信已经没有完全支配龙族军队的权力，甚至龙族的人还要他去打前线，因为大家都觉得那是因为他才引起的。
韩信顶不住压力，到了军队前线。
他没白去，因为在那里，他看到了天德。
两军对垒，天德讥笑地看着韩信，“你还有力气和我斗吗？”
韩信的身体大不如前，对于天德的挑衅，他已没有半分气焰，只是看着两军中间，之前留下的尸骸，他觉得有些难过，“狐狸在找你。”
天德冷着脸，笑道，“那是可伊。”
韩信只当天德还是放不下可伊，他道，“狐狸最近对你改观了，你还有机会。”
天德笑道，“你终于要让出来了吗？”
韩信扯了扯嘴角，“天德，我的身体如何，没人比你更清楚，如果不是到了这种绝境，狐狸我是坚决不会让的，但是你赢了，我已是强弩之末，现在你对我，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天德冷笑，“你早日想通，我还不会逼你至此。”
韩信微微一笑，“你这盘棋，下得当真是厉害。”
天德挑眉。
韩信怆然道，“早在你对我下蛊，就已经算到今天了吧？”
天德原本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忽然闪过几道暗光，他回道，“如果你对我留有情分，我何必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韩信呵呵一笑，“从一开始，帮我，除咒，下蛊，拖延，一步一步，八年，这么长的时间，我竟然没看出来，也是......你做得确实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我放下了，冷静了，我到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原来你下的……是这样一盘棋。”
难怪狐王说天德恐怖，真的太恐怖了，他不仅输了，还输得一败涂地。
韩信还想说什么，天德便制止了他，“别搞得你像受害者一样，我中途还不是差点被你逼死几次？！”
韩信扯了扯嘴角，“你只是没算到我会这么狠而已。”
天德冷冷勾唇，挥手，后面的士兵猛地往前冲去，韩信这边的副将挥手，不过一会，两方的人都厮打起来，韩信有时候会使不上劲，所以在打斗中，即便有人护着他，他还是受了伤。
这天，天是阴沉的，河流是红色的，空气都是猩红一片。
吼叫声，厮杀声相互淹没，直到天暗下，战斗才接近尾声，这次，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优势，天德和韩信对峙，他们的身体原先就受到了重创，这次他们两人跟带病上战场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拼的不是在这场大战中谁赢了，而是拼在这里，谁先垮。
两方剩下的残兵差不多，本来还是僵局的，可四周却忽然现出了一个个黑衣人，韩信撑在地上看那些忽然出现的人，皱眉，“你们是谁？！”
为首那人呵呵一笑，忽然身形一闪，逼近韩信，那人速度太快，众人没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一把刀已经横着穿过韩信的小腹。
韩信吐出一口血，那黑衣人拔刀后退，韩信这边的人赶紧察看韩信的情况。
天德看吐血的韩信，也是微微愣了愣。
这人什么来头！
“唉。”一声叹气在凝滞的对峙中格外明显。
可伊脚踩在新鲜的血液上，往中间走去，天德惊讶地看着他，“可伊？”
可伊看着这满满的一片尸骸，无奈道，“天德，我该说你什么好。”他又去看韩信，韩信正无力地撑在地上，他小腹上奔涌而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旁边的龙族人看到这奇怪的血，大惊，赶紧散开。
这种蛊虫，龙族境内无人不知，韩信中了此虫，也未曾敢对外宣扬。
“可伊，过来。”天德看到那挪动的黑血，赶紧对可伊喊道。
可伊看了他一眼，不理。
为首那黑衣人笑着将另一把长剑扔给可伊，“挖了他的心，你就可以永远留下了。”
天德何其聪慧，一听此话，心中陡然燃起了希望，他问可伊，“他说的是真的吗，可伊，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伊没有理他，只是向着韩信走去。
天德见可伊不理他，便怒视那黑衣人，“你是谁？！”
那黑衣人对天德诡异地笑了笑，“我啊，你不记得了？杀可伊小娘子的人啊。”
天德大惊，“你不是死了吗？！”
那人诡异笑道，“魂魄不散，机缘投巧，换了个身体，自然就活了。”
可伊站在韩信面前。
那黑衣人伸出一手，也不知使了什么招数，就将韩信的身体控制住了，可伊看浮在他面前的韩信，握紧手中的长剑。
在后面控制韩信身体的黑衣人笑道，“慢慢来，心得是完整割下才有效。”
韩信静静地看着可伊，他说不出话，可他的眼神告诉可伊，他相信面前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可伊心中不忍，他想说你信错了人，可是话到嘴边，却是问了黑衣人，“为什么让我做，现在你们完全可以自己来。”
黑衣人咯咯笑道，“我说了，心得是完整割下才有效，你割，他才不会反抗。”
可伊举起剑，剑锋指着韩信的心口，“你真的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韩信只是一笑，他的眼神还是百分百信任，他知道，就算他的狐狸跟他生气，或者不再那么爱他，狐狸也绝对不会伤害他。
可伊手有些发抖，很轻，轻到看不出来。
就这样，长剑慢慢从韩信的胸膛穿过去，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了，发黑的血缓缓流出，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流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