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若是由义军主持这项工作，自然是阻力重重。可若是让顾方这些富商出面，这一切阻力便会迎刃而解。
套用后世的一句话：这属于阶级内部的争斗。既然同属一个阶级，那么，有些手段自然是不能用的，谁用了，谁就准备淘汰出局。
这苏州也算是得天独厚，处于江南地区，在明末，资本主义萌芽在江南正在悄然成长，只是，对于大明这样的一个封建帝国来说，却是一个足以送命的毒瘤。
齐杉既然从后世而来，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一有利的的态势。同时，也要严格监管资本主义的发展情况，毕竟，这也属于玩火，一不小心，自己也会完蛋。
资本家的良心，齐杉知道，是一点都不能相信有的。
想到这里，齐杉明白这件事又要落在顾方身上。也辛亏当初处理这些人的时候，齐杉没有赶尽杀绝，不然今时今日，这些东西是一样都办不成的。
当齐杉将自己的想法略微说了一遍，陆永年也微微点头。显然，对于齐杉的主意表示赞同。
让顾家做提线木偶，真正的操盘手却隐于幕后。这样的策略的确适合如今义军发展的情况。
陆永年接手吴县之后，在三个月内，义军便接连攻下州县，声威赫赫，然而，这也意味着义军已经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这样的情况下，吴县的种种建设就显的碍眼无比了，一旦朝廷将自己等人视为头号敌人，那日子可就真的难过了。
因为，此时的义军相对于朝廷来说，还是太过弱小。和朝廷硬碰硬，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一点，不单单陆永年知道，齐杉也心知肚明。
牛宽走了进来，拱手道：“上位，顾家主来访。”
“哦？”
听到牛宽的通报，齐杉不禁笑了起来。
“这还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顾方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刘青听到牛宽的通报，显得也非常惊喜。
齐杉咳嗽了一声，道：“就请两位到后面稍等一下，看看这顾方到底想说什么？”
“是！”陆永年和刘青纷纷拱手，然后走到一面屏风后面。
顾方快步走到堂前，而牛宽也端着一盏茶盘走到顾方面前，将一碗茶水放在顾方面前。
齐杉开门见山问道：“顾先生，不是说好了五日之后，先交付一千石粮食给你吗？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顾方连忙将茶碗放下，道：“实不相瞒，大帅，今早，范家的管事来找我商议，说银两能不能宽限几日？主要是这一次范家也没有想到粮食会这么多，因此银两没带够。”
“呵呵！”齐杉心里也不禁乐了起来，自己这大把的粮食，想必是直接把范家的人砸晕了。
一千石粮食，即便是顾家在苏州地界也要筹措几日，以往交易，数额也并没有这么巨大。
这范家定是以为好大的馅饼砸在了自己头上，一千石粮食，对于范家来说，就是移动的银子，只要运到关外，这银子就是流水一样哗哗流进自己的钱包。
这后金那些瞒清老爷们哪还在乎银子？左右不过是从关内抢回去的，用没了，大不了进关内再抢一波呗！
殊不知，馅饼有多大，这地上挖的坑就有多大，只顾着盯着天下掉下来的馅饼，这地上的坑可就看不见了。
这顾方现在进来找自己，想必也是范家几番催促了。毕竟，这白花花的银子实在是动人心魄。
至于自己用硫磺漂白的事情，要不要告诉顾方，等把这件事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到那时，木已成舟，这顾方就算想下自己这条贼船也下不去了。
这也算是为他之前犯下的罪恶赎罪吧！
既然顾方帮着自己将这些霉米卖掉，到那时，再帮自己卖毒大米，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齐杉面色一板，义正言辞说道：“顾家主，这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此番，愿意卖出粮食，已是我义军格外大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义军的难处。”
“大帅说的是，只是，这范家此番银两确实没有带足，还请大帅略微宽限几日。”
齐杉话语干脆：“不行，坚决不行，大不了这粮食我不卖了。”
齐杉这一句话，吓得陆永年和刘青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粮食怎么能不卖？要是卖不出去，这万石的粮食可就全砸手里了，一点用都没有。现在，有这些人愿意接盘，自己等人应该是向天上地下无数神佛祈祷过了。
而齐杉居然说不卖？这万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就……
所幸，当顾方脱口而出一句话，陆永年和刘青心都放到了肚子里。
“大帅，这卖粮可是之前说好的，这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声誉。”
“唉！”齐杉叹了一口气，说道：“顾家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齐杉自打进了吴县，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只是呀，这实在是难办！”
顾方脸色一黯，觉得这一次生意大概要黄了！
齐杉紧接着说道：“顾家主，你也用不着灰心。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顾方脸色一喜，忙道：“大帅，还有什么办法？”显然，这一刻，齐杉说的这句话成为了顾方的希望。
齐杉微微一笑，道：“顾家主，据我所知，这范家在宣府那边，颇有势力，甚至连关外也能通的到。”
齐杉这句话，让顾方心中猛地一惊。
不管顾方的神情，齐杉继续道：“顾家主，你也知道，义军兄弟们征战在外，难免有些损伤。我听说，那关外有不少药材如人参之类的，对伤兵养伤是极好的。若是，范家能从关外运些进来，这粮食的事情好说。”
“这……”听完齐杉的意思，顾方陷入的迟疑。
齐杉见顾方这副表情，立即话语一将，道：“顾家主，你应该明白，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卖粮食的，没有你，那范家就算搬一座金山来，也休想在齐某这儿买到一粒粮食。”
“现在，顾家主，你连替范家做回主都做不了吗？”
顾方虽然知道齐杉是在将自己，但也明白，如果拒绝，这日后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立即答应道：“大帅，我替范家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