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烟笑了一下说道:“能和大小姐死在一起,也不枉托生一回!”
宋二壮暗骂道:“两个风风鬼,都死到临头了还打情骂俏,也不怕人笑话!”
“少贫嘴!”朴成书仍然没好气地对李烟说道,“快带二哥离开这里,趁小鬼的援兵还未到。以你俩的功夫,小鬼是拦不住你们的。”
李烟没想到朴成书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不知所措。
“你愣什么,快带二哥走啊!”朴成书伸手推李烟。
李烟回过神来,说道:“那咱仨一起走吧。”
宋二壮似乎没听见什么,眼望远处的群山,不知在想什么。李烟扒拉宋二壮一下说道:
“宝先生,咱们仨一起走。”
宋二壮仍然望着远处,说道:“你带大小姐走吧,山上这些弟兄都是因为我而身陷绝境,我怎么能扔下他们不管呢?”
朴成书急了,大声说道:“二哥你说什么话,我飘洋过海把你请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若掌门交待?再说反正现在大家都身陷绝境,能逃岀一个算一个,你别太死心眼了。你得罪圣宗教,还不是因为救河东的父老乡亲吗?”
宋二壮语气坚定说道:“我的大小姐,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扔下弟兄们不管。再说没准我能带他们走出险境呢。”
“二哥你别大白天说梦话,赶快走吧,趁小鬼的援兵还没到。”
朴成书双眼湿润,又说道:“二哥你是我朴家的恩人、我们穿云派的恩人。当初过海前,若掌门一再叮嘱我,不能让你有半点儿闪失。我朴成书就算死一百回,也不能让你出个一差二错,你明白吗?二哥听话,快跟李公子走吧,我求你了!”
朴成书的眼泪滾出眼眶,宋二壮不能不为之心动。他知道朴成书说的是心里话,对他的那份情也是真的,而且要比她对李烟的情还要真!
想到这儿,宋二壮的心踏实许多,他抬头向山下望去,无意中看见一个扎黄头巾的鬼兵头。他灵光一闪,一个以少胜多绝路逢生的大胆计划在心中形成。他拍了朴成书肩头一下,说道:
“成书,事情还没到那种程度,你放心好了,我会找机会把弟兄们安全地带出去。”
李烟哼了一声说道:“宝先生,我知道你不是个凡人。可你今天能弟兄们带出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告诉你,今天来收拾你的,光东边就有百八十人,外加五个‘金刚’,就算小鬼的援兵未到,你怎么带领弟兄们安全突围?”
宋二壮笑了,说道:“小李子,你以为我在吹牛是吧,那咱们打个赌。”
“打赌,打什么赌?”李烟满眼疑惑。
“如果我能把弟兄们安全地带出去,怎么讲?”……
“如果你真能带弟兄们出去,我愿为你做驴做马!如果你带不出去呢?”……
“那我就为你做牛做马!”
李烟怪自己话说得不如宋二壮地道,好在他不相信宋二壮有那能耐,尽管他知道圣宗的小鬼想抓住宋二壮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是他帶人过来增援的原因,如果小鬼们能置宋二壮于死地,那他可就便宜死了!想到这儿,李烟伸出一只手说道: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宋二壮说着拍了李烟手掌一下。所谓打赌击掌,大概就是如此。
宋二壮笑了笑,来到山头西边,对一个嗓门大的庄丁耳语一番,然后回到东边坐下。过了一会儿,大嗓门走过来,大声说道:
“宝先生,山上的石头没多少了,小鬼们再进攻咱们可怎么办呀?”
宋二壮高声怒道:“喊什喊,你怕小鬼听不见是不是?”
此时山上山下都很安静,山上的对话挺清楚地传到小鬼们的耳中。于是山下的大金刚又敲起羊皮鼓,准备令鬼兵向山上发起攻击。大金刚对乱石山也有所了解,估计山上可动的石头肯定没多少了,那他们再向山上发起攻击,肯定能大获全胜!
一通鼓后,有人报告说山上下来一个人。大金刚抬头,果然见一个人从山上向下走来,他盯着,不久便认出那人就是在徳盛楼与教主打赌的那个妖人宝朩。
那个人正是宋二壮,他走出四、五十步后停下来,朗声说道:“我说那个跳大神的,你别他娘的瘸子打围坐山喊,有种的你也上前几步,爷跟你亲热亲热。”
大金刚咬牙切齿说道:“宝木你个妖人,有种的你再上前几步。”
“爷已经上前这么远了,再上前儿步也无所谓,只怕大神你没那胆量?”
宋二壮说着抬腿前行,直到过了半山腰才停下来。
山上山下的人都被宋二壮的行为惊呆了。宋二壮开始下山,朴成书起身想拦住宋二壮,却被李烟拦住,此时朴成书不能不追悔莫及。
大金刚哈哈大笑,说道:“宝木你果然是个英雄,可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大金刚的话,所有人都明白,如果现在小鬼们发起攻击,宋二壮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他向山上退去,小鬼们就会因为山上无法放滾石,顺利地攻上山顶,如果他继续向前,那他只能“羊入狼群”了。
然而宋二壮却笑着说:“就算你说得对又能样,起码爷比你这个缩头乌龟强!”
“你才缩头乌龟呢!”
大金刚情不自禁从鬼兵后面走出来,直到陡坡下才停下来,却又觉得不妥,想回身招呼鬼兵向他靠拢。却见宋二壮头一晃,原有的青春焕发容貌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苍白呆板的面孔。不仅如此,眨眼他又化做一团旋风向山下旋来,即尔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大金刚身子一挺而摔倒在地,头上的黄头巾,立马变成了“红头巾”。
再看宋二壮仍然青春焕发地站在原来的位置。似乎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众鬼兵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好几步。
二金刚见势不妙,忙敲了一通羊皮鼓,说道:“天兵天将莫慌,大金刚有教圣附体,刀枪不入,都是妖人使的障眼法……大金刚一会儿就会站起来。”
“天灵开地灵开,圣宗教圣显灵来……”
二金刚磨磨叽叽一阵子,刷地亮出一道符,又啪地拍到三金刚身上。磨叽道:
“三金刚金刚三,圣宗教圣身在先,铲除邪魔宝木妖,大功告成在眼前……”
“三金刚金刚三,兄弟在后我在前,圣宗教宗附我体,刀枪不入火不燃,铲除邪魔宝木妖,喝酒吃肉过大年……”
三金刚边磨叽边蹦到鬼兵前面,扔下羊皮鼓举刀大喊:“天兵天将们跟我冲!”
不知三金刚冲出多远,鬼兵们又听一声瘆人的响声,只见三金刚摔倒在大金刚身旁。而那个“妖人”仍然微笑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大多数鬼兵的双腿,都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李烟来精神了,腾空而起来到宋二壮身旁,大声说道:“小鬼们听好了,宝先生乃大罗仙子下界,顺者昌逆者亡,不要命的尽管上前来!”
宋二壮乘机退出火枪中的俩空弹売,又安上了两颗子弹。
眼见大金刚三金刚就那样“痛快”地殉教了,二金刚后背冒出冷汗。手捧着羊皮鼓不知敲还是不敲,肚子里也没词了,他知道再整什么障眼法是没人相信的。
小鬼群中的四金刚是个硬茬,他扔掉羊皮鼓挥刀大喊:“弟兄们不要怕,世上没有什XX大罗仙子,老话说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他们只有三十几个人,现在又不敢放滾石,咱们冲上去,将他们斩尽杀绝……”
四金刚说着走到鬼兵前面,二金刚受到四金刚感染也走上前,并喊道:
“教主有令,斩杀宝木妖者,赏银一千两。弟兄们给我上!”
鬼兵们跟在俩金刚身后,向山上扑来。
面对这么一大群鬼兵地进攻,宋二壮没有退却也没有原地不动,而是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山下走去。山上的朴成书声嘶力竭喊道,“二哥……”,宋二壮仍然我行我走,一步、两步、三步……
宋二壮迈出一步,就等于两步,因为与此同时鬼兵们也上前一步。宋二壮这么做是为了更有把握同时击杀二个金刚,这对他来说仼务是艰巨的,时间也是紧迫的。然而这个状态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面对宋二壮那坚不可摧的气势,鬼兵们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工夫不大,两金刚便与鬼兵们拉开了距离。
四金刚大怒,又无可奈何,他跺了下脚喊道:“二哥咱俩先上!”
二金刚虽然心虚,但到了这一步,只能瘦驴拉硬屎,挺刀腾空,与四金刚一同向宋二壮扑去。
宋二壮见俩金刚主动送上门,心中暗喜。停下脚步,甚至甩左袖拂去衣前襟的灰尘。然后故伎重演,一晃头变成一个白脸鬼,并抬手向俩金刚“致意”。接下来随着“砰、砰”两声闷响,俩金刚就如两条被拋到空中的死狗,扁抽抽地摔到地上。
鬼兵们哗啦一下,倒退了十来步才稳住脚跟。却见面帶微笑的宋二壮又抬起脚步向他们走来,鬼兵们“噢”的一声,集体转身向后而逃。队伍中的五金刚双腿早就哆嗦了,但想起出发前立下的“杀不了宝木妖就自杀”的军令状,一边喊“弟兄们莫怕咱们人多”,一边回头回脑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