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外皓月弥星,沙渚静谧,山中古寺传来声声悠远钟声,似有似无。
“寒山寺外枫桥渡,明月系缆江心宿。良辰美景佳人误。谋取功名故,闲鱼野鹤入罔罟。”
乌篷船上杨茂写下自己填的天净沙,问一旁的妻子写的如何。
幼娘则是端着蜡烛看了一眼,轻声吟唱了几句。也不说什么,拿出了一本朱子集注然后把写着词的纸张放在烛火上、点燃烧了个干净。
看见那本书杨茂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还不如前身那个大秀才呢?好在科考虽诸子经典才是主要。只得拿起难啃的诸子文章死记硬背,不过有了金丹加持这种东西他已经过目不忘了。在眼底翻一遍他就已经记住了全部。一旁的幼娘则提笔蘸墨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了一行娟秀的字迹,原是一道关于‘游于艺’的问题。
为了保证此番能够及第,杨茂还必须明经知义。幼娘便是掏空自己的脑子来帮他提升应试能力,譬如根据历年题目帮他优选押题、出题练笔。这就不得不佩服一下幼娘,不仅拳脚功夫了得、在辞赋文章上更是造诣不输任何一个寒窗苦读的士子。关于这一点她也解释过,韩萌出身北方名门,无奈家道中落下嫁到杨柳村这么一个江南这么一个小村落。
一个受到良好教育的豪门千金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让她嫁给千里之外的一个穷小子?这里一定有个凄惨的故事,但杨茂问不到。他也不好追问,毕竟他现在还要进京参加春闱。关于这件事不仅是他和幼娘的约定还有获得肉体时所需要承担的因果,而摆脱或者说了解就必须去搞到个进士身份。加上有个官方背景也更有利于他搜寻太清圣人的遗宝,所以他就只有专心致志的考取功名。
此次进京走的是水路,便于路上突击提升考试能力。对于已经超凡脱俗的二位他们有足够精力住够支持他们“修仙式”学习。见杨茂已然停笔,幼娘就开始她的讲题。用她的话说这又不是八股文如何讲不得,县里的那几个老学究活该一辈子只能给人启蒙。
正当她要指出几点少有不妥的地方时,杨茂一个起身把她揽进怀里,还拿出一张符箓贴在额头封了灵力。这时枫桥渡突兀的刮起风来,云烟弥漫,星月不见,近处的船只也只剩朦胧的轮廓。
脩乎,一道电光闪过,铮铮之声才响起片刻又消散。一道爽朗的笑声之后,“司空镜玄,藏头露尾。你们玉虚十二仙什么时候变成这般鼠辈了。”雾气一阵翻涌,一朵彤云从中飞逝,一阵噼啪声后传来一股焦糊气味。
一声冷哼并着句“不过尔尔,带我从外部破了你这迷阵。”一黄衣青年,手持一柄清光流转的长铗冲出迷雾。他即刻援血炼剑,一式而九刃,挥洒间招引山河元气、月华涌动。不消片刻笼罩渡口的雾气已然消散大半。司空镜玄显露身形,瞪着一双凤目。八只玉笏将一身夜行衣的他自黑夜中点出。
“陆山阳,你这个疯魔,还真是一个不要命的剑痴,后会有期,”话未说完,陆山阳九剑飞掠,一九个方向直取镜玄,司空镜玄则是化作青烟消散。
见敌人消失,陆山阳无奈之下一声长啸,九把血炼过得利刃在渡口四下飞掠。一阵上下翻飞,破石割水,切船杀人。直到他一个喘息方才结束屠戮,御剑而去。
等到江面再也看不到丁点雾气后,满是窟窿眼的乌篷船上幼娘神情复杂的看着一直抱着她的人。一把揭下符纸问:“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又是什么人”?
在二人离开严重渗水、开始解体的乌篷船后,迟迟不说话的杨茂方对幼娘说:“这两人使剑叫陆山阳,另一个叫司空镜玄他的法术很厉害。我们三个是竞争对手,就是争夺那个宝物。这也就是他们会动手的缘故,利益相悖而已。至于战斗殃及无辜,普通的凡间修士可不是我们的对手,更没有这般魄力。以后这样需要躲避的战斗不会很多,但和这两个人有关的是确实是再说难免的要遇上。
至于那张隐灵符则是一种高级符箓,想学的话以后我可以教你。唉……你去哪?“看则幼娘突然折返回渡口去,杨茂只好放弃从新在城市里借宿的念头,亦步亦趋的追上去。
幼娘回到了渡口,其实他们也没走多远,她说:”你那隐灵符不仅能隐藏灵力是不是还能提供保护。“当的到肯定时幼娘又说:”开始救人吧,找一下还有没有活人。“说着她便放下了包袱跑到渡口到处都是的浮木上搜寻幸存者。
原本还是以为珍惜那些没有来得及抢救下来的物件或者是吝啬住店的钱,现在倒是有点小人度君子的之腹的意味了。他能依靠自己的本事在神仙打架里全身而退,这些凡人可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最后陆山阳为了找到消失的司空镜玄可是对整个渡口进行了无差别攻击后才退走的,凡人哪怕不是致命伤,在水里泡着也很难等到救援。
不过就在两人打捞伤者的时候,官府的船队也很及时的在天亮前到了。要知道虽然枫桥渡不在野外可周边也没有什么官方驻地。他们很快就没必要待下去,还要赶路管那么多作甚,官府救灾快还有错吗?在岸边稍事休息,回复一下一夜的消耗清点有没有重要的东西遗失他们也就要上路。毕竟就连他们那乌篷船也不过是他们雇佣的。此地不宜久留,那俩肆无忌惮的仙人回来咋办。
没有代步工具难不倒这两位,毕竟旁边就有一个城镇。找一辆马车或者两匹马就好了,不要在乎钱,都修仙了还在乎那些就认真了。不一会这两夫妻就从那城里出来了,不过世事没有如意。他们手里只有美味的早点小吃,没有缰绳马鞭。
在城门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品论着手里的各色美食。完全不在乎只能走到下一座城的事实。一位老者打破了这份美好,他指挥一辆双挽马车停在了路中央,挡着二人的去路。
着一身整洁棉布缁衣的老者说:”义士你们好,不知二位所去何方?若是和老朽同路我也可以在二位一程。“
看那老者面目和善,他们也不好拒绝,杨茂就对:”老先生,夫妻二人此去京城,全为小生赶考。我看您有些面熟不知在那见过。“
老者也是一笑招呼车夫待二人上车,那边就说:”原是以为心系黎民的举子,可能是昨晚在那渡口远远看见过吧。二位真是郎才女貌,我们现在启程吧。实不相瞒老朽的家眷就在前面,原本我也是雇了大船去京城的,真是有缘。“
一老二少一路闲聊也就职校,昨晚此地知县和这位叫王介甫的老先生是故人旧交。听闻他进京路过此地,便在城中设酒宴请。直到半夜酒宴方散去,子夜时分他回船因故正好目睹了一切。才有了昨夜的急救和今天的道中会面。他是一个今天也是想起了惜才之心才来结交。
马车愈行愈远,向着繁荣的帝国中心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