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华山翠峰林立草木葱茏,宁静的清晨永远都处于朦胧山岚和温馨阳光里。没有纷争,没有血腥,一片祥和里连猛兽捕食都显得那么美好。
清晨的阳光在洒在草木繁盛的林间,曲曲折折的小道上一行人徐徐行进。为首的是一个老叟,鹤发童颜,精神好得全然没有一个老人的暮气。余下的则是一群青年,个个生得相貌堂堂,皆是和老者一样身穿一身漆黑兜帽长袍。
只见这时道旁草丛一动,跃出一只斑斓猛虎拦在众人前咆哮不止。哪知这伙人也是强横之辈,见到拦路饿虎人头攒动直欲要把恶畜宰杀。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些修炼之人且道行不浅,莫说一只老虎就算老虎他成了精怪,这不开眼的畜牲也要被扒皮抽筋。可这时领头的老者却大呼快逃,也不管身后门下弟子自己便是腾空而起。老者却是在半空中有掉了下来,他立马又是喝令弟子们结成阵法抵抗来袭之人。原来霎一见老虎他便发现跳到道中乃是有人驱赶所致,方才腾空不成便是探知四周已被布下结界。
当饿虎为一众修士的气息吓得连连后退之际,一个身影飘然落下,单腿站在饿虎额头。他轻声说:“老虎啊,你也饿了许久,待会我把他们的修为都废了。之后你可要把他们的吃了,不然可离不开这里。”
一众修士皆是超凡脱俗,那听不到那人的话,更何况他为保饿虎理解用了神念。可他们却不敢动弹,盖因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当今天下何人不知,他们面前的海龙图修炼三百年已经入了那渡劫期。他们五派七宗为了对付这个急速崛起的仇家约定联合讨伐,在他渡劫之际除了他雪耻报仇。可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被海龙图来了个逐个击破,他们连集结都没有集结完。
海龙图看着一群邪门歪道之人,并不打算脏了自己的手。在世修行的这几年他已经杀够了这样的人。他不明白,三百年前明君治世国泰民安,自己却只能流离乞讨;三百年后自己修为冠绝,却是诸派入世天下大乱。这到底是为什么呐?
废了一众修士他也就独自离开,毕竟他对饿虎食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他也不打算去那里,因为他已经度过了天劫,不日就要霞举飞升。现在不过是四处看看,了一了对这人世间最后的怀念。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座勾起他回忆的寺院——兰若寺。
兰若寺,就像很多同名寺庙一样,她如她的梵文本意一般,那是一处宁静清幽的古刹,远离尘嚣开辟于巍巍仙华山的一处山谷当中。平日里除了寺院里潜修的僧尼也未见到过有什么香客,用关门的弟子的话说:“这里唯一可能的客人还是住持的好友,在仙华山主峰少女峰修行的另一位方士。”
三百年前,那是另一个宁静美好的日子。无论山外的人世如何,这山中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向只有少女峰上潜修的元修来拜访的古刹里,这一天热闹非凡。门前驻着七八辆车马,二三十个兵丁守护一旁,不大的庙里都是人。
两个平日里就没出过山的小尼姑跟在师父昙渡的?身后,战战兢兢地接待着不远千里举家前来上香参的施主。平日里不算仄狭的大殿显得甚是狭小,大殿里帝国首辅太史泰极一家正依次一板一眼的跪拜着这小庙里供奉的菩萨。也是无奈这里本就是昙渡师太隐修的地方,只有精舍三两间、小庙一座怎么容得下太史泰极一家七个人。
礼佛之后又是一番客套,太史泰极便亮出了此行最大的谢礼。没错是谢礼,三十年前正是这昙渡师太游历江湖时助他否极泰来——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帮他捡回一条命,方才有今日首辅举家礼佛。
太史泰极说:“弟子原想给大师献上金、银、铜各千斤供寺院礼佛,但随即一想,您乃世外高人定是不需要这些黄白之物的。我虽身居高位却要为官清廉以做表率,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珍宝。只好带一点薄礼和五个子女,我希望能让他们入您门下。既代我报答你的恩情也为释门添一份力,毕竟我国家不能放下,还请师太理解。”
说着他那五个儿女,德馨、行谨、念慈、信雅、义明,也是一一向前行礼拜会。五人各个虽然不是超凡脱俗之人但在父母悉心教养下也是人如其名,二男如君子、三女亦是淑女。可师太见了只说:“他们与佛无缘,具不是修炼之才,况且我不已收弟子更不收男弟子,请回吧。当初救你不过是缘分注定,现在缘该尽了。”
太史泰极也是无奈,毕竟强求儿女放弃荣华过清苦日子也不是一个做爹的该做的事。但他不死心人就在走前问道:“还请问什么样的人才算修炼之才?”这一问昙渡也不好像一个凡人回答,毕竟解释起来太麻烦,只道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见询问无果,太史泰极也就在妻子儿女的催促下在看了昙渡三十年未变的仙姿后,转身离开。他多想回头,然后效仿萧衍舍身,但他做不到啊。他只得招呼家人出门,登车,回程。
“施主留步,师傅让我告诉你什么算修炼之才。”一个稍大的沙弥尼追了出来,她边说还边指向一辆马车旁的三女儿念慈。但在众人的惊愕中把在念慈身后的人拉了出来。
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路上念慈见他可怜就暂时把他带着。善良的一家人原打算此行之后给这个殁了亲人的小家伙一条生路。此时他正举着一朵小红花,希望自己的恩人能带上它增添一份艳丽。
“海龙图!你怎么又摘我的玉竹红花。”一声娇喝打断了海龙图的回忆。他急忙说道:“这不是想起故人了,又把我们的小师太已经门前的玉竹据为己有这是给忘了。”
兰若寺大门前的比丘尼很没好气的说:“少凭嘴,你来一次就让我说你一次。当初就不该推荐你去少女峰的,可师父又是那么虔诚的一个人。“
”逝者已矣,来者犹可追。我不也只能在这追忆故人了吗。“海龙图劝诫道。
”听说你的师兄说你已经渡过天劫了,怎么……“
话未说完将手中的花抛向空中,转身想着天际走去。只见他落脚之处莲花立生,随着他的脚步蔓延到一片若隐若现的金光紫气之中。
直到眼里完全没了海龙图的影像,昔日的沙弥尼今日的比丘尼才明白:这世间又有一位绝世天才飞升到那天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