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什么
新家里,暮辞第二收拾好的是衣帽间,第一收拾妥当的就是她们的画室,因为她们在这里可能要耗费很多的时间,很多个夜晚若是某个人格在睡梦中醒来突然掌控身体的话,大多数是因为会白天某些不经意间的刺激,所以最好安抚情绪的方法就是通过画笔抒发出来。
而且这里不仅是她们几个的画室,一诺做手工也是在这里,以后云朵回国之后,她们母女俩可以一起在这里画画,想象都觉得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看着画室角落里堆放着的那几十幅画作,贺韶庭蹲下来细细的一幅一幅的欣赏,“看得出来你眼光不错。”
得到他的夸奖,她很开心:“这些是我最喜欢的一部分,剩下的都寄放在英国。”
他拿着其中一幅油画,仔细的看着那幅画若有所思,那是瑞亚的一幅作品,瑞亚的作品很少有能够公开展出的,那是其中不多的一幅,画的内容很简单只是一个妙龄女子的剪影,但是形状却有些怪诞,能看的出来画里的女子身怀有孕,色调也是清新明亮,让人一眼看了就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因为能看出女子的双手一直紧紧地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看他看得专注,她忍不住挑眉:“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他轻轻地放下,道:“这幅画你是从哪里收来了?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画中的女子背影像极了你……”
如果不是他点明的话,她竟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瑞亚却是画的是她,至于是什么时候画的,应该是她怀着云朵的时候,一个七岁的孩子操控着成年女人的身体,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自然是觉得新奇。
在她心里瑞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小天使,一般她回到精神世界的别墅之后,都会走到壁炉前紧紧地拥抱一下她,小瑞亚如果不在地牢当中看守那些记忆的话,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光着脚蜷缩在壁炉前的纯白样貌地毯上。
她不得不撒个谎:“这画……是一个小天使画的,很难想象吧竟然是一个七岁孩子画的,她的名字叫瑞亚。”其实她没有撒谎,是瑞亚借着她的手画出来的。
暮辞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只见贺韶庭的神情一滞,眸色转暗,很显然是听到“瑞亚”名字的时候,而且她这里情况也很不好,因为她感觉自己要解离了。
贺韶庭重新把那些画归置好,“虽然没什么名家作品,但是看得出来画还是拿的出手的。”他不是在安慰她。
姜暮辞的神情一变,专注的眼神瞬间分散,不知所措的往四周看看了看,看到贺韶庭的时候明显愣住了她,她问:“抱歉,我们刚刚谈到什么地方?”
其实她不是姜暮辞,而是雪落,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解离,她们两个谁都说不清,但是她是最体贴暮辞的人格,不但极会伪装,而且日常棘手的琐事都是她处理的,但是就算她再八面玲珑,当着贺韶庭的面,也要把事情搞清楚才能搭话。
他一点一滴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甚至还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刚才那几秒你看起来就好像要晕倒一样……”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韶庭哥不好意思,刚才走了会神,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雪落遮掩过去。
贺韶庭确定她没事之后,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说你收来的作品质量不错。”
说到画画虽然那是雪落最感兴趣的事情,但是她现在感觉全身上下干巴巴的,双脚如果再不沾水的话,她的鱼尾就彻底露馅了。
“这可都是我的宝贝!”她看起来很是为难,“韶庭哥,我感觉身上又累又脏,想先去洗个热水澡,如果你忙的话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话还没有说完整,就马不停蹄的冲到了浴室里,那可是暮辞砸重金置办的豪华浴室,里面的浴缸不仅超大,而且还弄了一间小小的汗蒸房。
相比所有人最喜欢的是床,她最喜欢的则是浴缸。
说到底还是有些为难她的,雪落伪装起暮辞来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但是她总是觉得臊死了,系统里所有人都不知道雪落到底是年纪,因为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是有些时候雪落不知觉的叫自己老太婆,一诺调皮的时候会叫她欧巴桑,自认为人鱼中姿色最出众的她通常会气很久。
被留在画室里的贺韶庭,有些讳莫如深,他将堪比美术工作室的房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心中有一些猜测但是一直寻觅不到答案,尤其是仔细看那些画的时候,它们每一幅都好像要跟他诉说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一言难尽。
他想过要表白,就在她生日的那天晚上,但是她却口口声声说喜欢别人,他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心中,却将她紧紧的扣在自己身边,他庆幸他虽然没有早早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行动上已经无比的有先见之明,她越来越依赖他了,而他享受这种依赖。
暮辞的那种不对劲,不是回国之后,他早就已经发现了。
她十五岁的时候,那是夏日深夜的十二点,外面风雨大作,雷电交加,闪电划破夜的宁静,他想着她是怕电闪雷鸣的,所以他急忙去她房间,但却是空无一人,因为闪电和倾盆的大雨,临川半个城市陷入夜的恐慌和黑暗之中。
他找出了很久不用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几乎是找遍了家里,却还是没发现她的任何踪影,正心急如焚想要报警的时候,却发现蜷缩在窗帘后的她。
他现在窗帘,手电筒的光照在她的身上,暮辞的眼眸空洞无神,但是嘴角却挂着那样诡异又恐怖的微笑,最可怕的是她手里拿着一把刀,那是平日里赵姨用来剁排骨的。
贺韶庭小心翼翼的上前,然后叫她的名字:“Bella~”
她微微的抬眸,身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手里的那把菜刀锋利无比,借着手电筒的光芒,甚至还能看见刀刃上的缺口。
她看着他说:“你搞错了,我不是那个她……”
第二天她是在他房间当中醒过来的,他用一种很异样的眼神打量她,问:“昨天晚上你到底怎么了?”
暮辞双眼写满了问号:“昨天我明明在自己房间睡觉呀,哎~”她打量四周,“我怎么又跑到你房间了,难不成我晚上真的会梦游?”
因为事情就发生过那么一次,贺韶庭被她搪塞过去,但是她刚刚又用那么陌生的衍生望着他,就好像他对她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若冬夜寒星一样的眼眸,射出来是寒人的眸光。
女人有痴迷的东西,就算是男色当前,依然也能坐怀不乱,比如给唯一堆的酒瓶,比如给雪落一个大而舒服的浴缸,她是舒舒服服的跑了个精油浴,但暮辞今早上从贺韶庭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一次了。
暮辞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还是在浴缸里,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她怎么可能淡定,她知道雪落泡澡最起码是一个小时以上,也就是说她把贺韶庭放在家里干晾着至少一个小时,而且是让贺韶庭等她洗澡。
天呐,让她去死一死吧。
“哥,你今天不忙吗?”她擦干净身子从浴室冲出来的时候,头发还在淌水……
贺韶庭却已经脱了西装外套,帮着她快收拾完客厅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是得天独厚,上帝的宠儿,就算是手里拿着抹布,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她可不敢劳驾他,“不用了不用了……”没想到跑的太急,包头发的毛巾掉到了地上,越发的凌乱了。
他说:“你放着,我来吧~”然后静静的帮她把毛巾拿起来,一言不合就开始给她擦头发,“放心,我今天不忙。”
暮辞坐在沙发上,有点放空自我,她是很不喜欢耳边吹风机的声音,刚到贺韶庭身边的时候,她的头发长到腰际,自己却没有办法打理,往常都是赵姨帮她洗头发擦干再上精油的,在赵姨请假的那些时候,她只能可怜巴巴的去求贺韶庭给她洗头发。
十次里面有八次是同意的,剩下的那两次被她缠得心烦,也会妥协。
“家里还是没有吹风机吗?”
学聪明的她却已经有了充足的理由:“他们说用吹风机伤头发,所以还是自然风干比较好。”
他手上的动作很轻柔,时间静谧彼此却不知道说什么,暮辞的耳边只剩下头发和毛巾摩擦的沙沙声,已经他手给的触感,酥酥麻麻。
“你似乎一直在催促我回公司?”贺韶庭说。
“没,没有……”她否认,“你一直那么忙,我怕因为我耽误你工作!”但是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有空,不然不会一直赖在她家里不走,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个字,只觉得今天的贺韶庭格外的无赖。
“今天本来就打算陪你的!”他没有任何遮掩,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