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里还有谁能保持平静,那就只有被保护在众人中间的祁连一舞了。
便见她静静的站在众人中间,从天江壁站在尸山之上望过来的目光投到这里后,就一直处于发呆中,仿佛陷入某种不可描述的状态中,又似失了魂一样,李卿尘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众人安静的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有什么动静,便见神秘的青年在转身面向他们后,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奇怪的看着众人。
没有错,就是奇怪的看着众人。
便见神秘的青年在杀了通幽灵猫转过身来发现众人后身上如渊般深不可测的杀气和魔气如潮水般退去,静静的站在由无数扭曲比变异的神魔尸体堆成的尸山之上,漆黑而纯净的黑色瞳孔中看到的竟是如孩童般的天真,纯洁而天真,天真而疑惑,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该有的。
没有暴虐,没有杀戮,有的只有最纯粹无比的安静和宁静,若非是他手中漆黑森冷的刀,他们一定会怀疑面前尸体未冷的尸山真的是这个安静的如孩子一般的人做的?而不是众人眼中出现了幻觉?
然而拍拍脸,揉揉眼,再一睁眼,他脸上的表情未变,他眼中的神情未变。
众人明白到,他们刚才所看到的不是幻觉,错的不是自己,而是神秘而奇怪的神秘青年男子那里,他不应该是这种表情,仿佛比孩童还天真,比天使还纯粹,没有经受尘世的污染。
然而这种人可能存在吗?
“难道他的脑袋曾经受过重创,连记忆和智力都出现了倒退?”
不可抑止的,李卿尘等人的脑都冒出了这个古怪的念头。
但很快,他们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看眼前神秘青年的样子,气息绵长,呼吸平畅,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曾经受过伤的地方,眼神更是清澈纯净,没有一点大战后记忆受创,进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样子。
且看其之前独战群雄的样子,平静而冷漠,冷酷而自然,也没有一丝大脑受创导致神智不清的样子。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知什么原因,除了战斗,此人的记忆与智力被停留了孩童时的某一时刻,之后,再没有增长过。
这实在使人惊悚,不是白痴,不是死人,记忆与智力却被硬生生停留在过去的某一刻,永不再增长,这是何人,何种可怕的主宰级力量才能做到的事情!
难道是傀儡术?神秘的大陆西方的傀儡术的神奇他们也听说过,曾听人说曾有人制作出过和人外表一模一样的战斗傀儡,这样的傀儡,不战斗时安静、恬静,远远看去就像是站着或是坐着的人,但一旦战斗起来,却冷酷无情,杀伐无双,令人胆寒。但那终究是傀儡,是死物,而眼前的这个拥有英俊的青年样貌的人,那眼中的疑惑却是真的,不是假的,这分明就是有自我意识,能自我思考的人!
“那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卿尘想不明白,转身看向身边的祁连一舞,看看以她三仙岛弟子的身份能不能看出点什么,但祁连一舞依旧是那个样子。
李卿尘有心想要叫醒她,但又怕她这种不自然的状态贸然叫醒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最终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选择这样做。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李卿尘心中想到:“不管怎样,这个人在杀了通幽灵猫后没有对我们出手总归是一件好事,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执意要留在这里,但现在她已经是这个样子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这么想着,李卿尘左手握上了祁连一舞的小手,一边向入口处慢慢靠近了一步,一边观察对面青年的反应,小心试探着。
青年依旧静静的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只是依旧以奇怪与疑惑的眼神看着众人,看着众人的动作。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只有石柱顶上的烈焰依旧在熊熊燃烧着。
李卿尘拉着祁连一舞又向入口处走了两步,再次向青年看来。
青年依旧没有动,依旧是那样的眼神和表情,仿佛在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一次李卿尘确信了,拉着祁连一舞的手在不打破现场诡异宁静气氛的条件下径直向着入口处一步步慢慢走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一直到入口处,青年都没有动,回头看处,青年还是站在那里,犹如不属于这个尘世,只属于这座远离尘世的古殿,静静的看着众人一步步远去。
大殿内外就是两个世界。
继续往前走,眼看天江壁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中,如提线木偶一般一直被李卿尘拉着走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天江壁的祁连一舞这时候却突然恢复了过来,仿佛刚刚从某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看了一眼依旧静静站血腥诡异的尸山之上目送众人远去的青年。
这一眼,却仿若永恒!
宽敞的大殿中、扭曲诡异的尸山、熊熊燃烧的火焰......,共同构成的青年静静站立、孤寂遗世的身影深深刺痛了少女的心。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青年,却仿佛让人看到了被父母抛弃的孩童般,孤独无助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街旁,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这样的感觉,令人心痛,令人痛惜。
其神情,其身形,其周围所处的环境,让人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压抑。那种感觉,便仿佛是,千年梦醒,一觉醒来,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时间已经过去千年,世界依旧存在,却已经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世界,浩大的世界,却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是被抛弃,被放逐的,世界虽大,却再没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不知往何处来,往何处去。
青年站在那边望过来的身影,便仿佛是站在世界的另一头在看世界的这一头的不相干的事与不相干人,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转身,静静的看着他们的离去,不干涉,不融入,不阻止,就只这么静静的看着,安静而无声的看着,如此看着他们离去的他,世间万物都仿佛离他而去,时间空间都仿佛陷入了永恒的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