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是。”经林轩提醒,帕夏终于明白了那熔炉的含义,连连点头,向林轩投以钦佩的眼神。
“熔炉熬煮岩浆有什么意义?岩浆如果不能宣泄出来,就算温度再高,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没有亲眼看见熔炉的真实情形,所以林轩暂时无法想通这个问题。
“朱可夫哪去了?”那人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回密室去了。”林轩淡淡地回答。
“密室?难道跟大杀器有关?”那人立即联想到事情的最关键之处,“作为苏军大元帅,他肯定知道一些外界从未传播开来的秘密,把历史学家都瞒过了。大杀器,大杀器……他一定找到了跟大杀器有关的最重要线索——我回去,你在这里守着,有事情就长啸联络!”
那人的反应极快,一边告诉林轩这些,一边向密室方向飞奔。
林轩叹了口气,深知以那人的处事手法,只要发现了大杀器,就一定会据为己有,阻挡者杀无赦。
“你自知无法回来了,对不对?”林轩用唇语询问帕夏。
“没错,之前我拼命想穿过气墙,就是想向柏林城外的部队发出警告,免得他们跟我一样误入歧途。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我回去不回去,已经没有实质意义。很多俄罗斯青年为了保卫国家战死,我同样可以为国家而捐躯。”帕夏微笑起来,脸色越发苍白。
他们两个只隔着一层玻璃,但却生死殊途,阴阳异路。
“二战之中,像阁下这样视死如归的英雄成千上万,正是因为有你们,盟军才最终取得了胜利。”林轩由衷地表示敬佩。
一个人的死对世界大战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成千上万、十万、百万的战士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用自己的躯体铺平了通往胜利的道路。众志成城、集腋成裘就是这个道理,这些已经长眠于大地的人,值得全球人类景仰。
同样,在亚洲战场上,中国年轻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为了消灭侵略者而殚精竭虑,不惜以生命为赌注。
他们胸怀“必胜”的信念,比中了蛊的人更执着,一直结伴向前走,直至完成了八年抗战、三年内战,然后马放南山,解甲归田,迎来躺在功劳簿上休息的时候。
“胜利?”帕夏不解。
只有经过1945纳粹溃败、日本投降那种时刻的人,才能体会到胜利来之不易,和平的成果更值得好好珍惜。可惜,帕夏是生活在柏林之围的战士,不可能预知后面的事情。
“二战最终以盟军胜利而告终。”林轩重复。
“你怎么知道?据说德国纳粹已经深入喜马拉雅山脉深处寻找‘不死勇士’,结果呢?结果呢?”帕夏半信半疑。
“世界上也许没有‘不死勇士’,总之,纳粹的统一全球之梦彻底破碎了。”林轩回答。
那人一直没有回来,他心底隐隐有了不祥之兆。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知道后面的事?”帕夏狐疑地问。
林轩正色回答:“如今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不能用正常的逻辑思维来梳理。你只需要知道,那个大熔炉对于地球人类而言无比重要,如果我们能会合在一起,就带我去那里。”
在1945年之前的时间里,苏联人为了保卫国家、抵御侵略者而战,生死悬于一线,国破家亡的惨剧转眼即至。所以,他们无法去思考更多,只为争取自己应有的尊严和生存而忙忙碌碌。从这种意义上说,帕夏是没有太多复杂思想的,他甚至都无法理解林轩是从何处出现的。那么,如果镜面不能被打破,帕夏就将是困在镜子里的陌生人,下场可想而知。
对于帕夏来说,那是一个可怕的悲剧。
对于朱可夫来说,更是一个无法接受的结局,因为他所有的孩子都将葬送在这场人类浩劫之中,家族绝后,无法传宗接代。
“喂,不好了,注意隐蔽……”那人的尖锐呼喊声向这边传来。
林轩皱眉,那人已经跳跃着撤回来。在他后面,密室方向枪声大作,并且伴随着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出大事了,苏军增援突击队已到!”那人再次大叫。
林轩没有急着避开,而是迎着那人飞驰的身影向前。
那人的身体快速起落,眨眼间到了林轩面前,骤然停住,果真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朱可夫带人杀过来,这里没有任何逃生道路,只怕要发生一次正面火拼。”那人连珠炮一样说。
“哒哒哒”,一串子弹扫过来,在林轩头顶上的岩石表面凿出一排杂乱的弹孔。
林轩从枪声判断,那是DP轻机枪在射击。
DP轻机枪又称为捷格加廖夫轻机枪,使用弹盘供弹, 1926年由苏联工兵中将瓦西里?捷格加廖夫设计而成,1927年定型并开始制造,1928年正式装备苏联红军,是苏联在二战中装备的主要轻机枪。该枪在军队的称号为“DP轻机枪”,国际轻武器界一般通称捷格加廖夫轻机枪。 20世纪50年代,朝鲜战争爆发,该枪大量装备中方军队,也被俗称为“转盘机枪”,因其大弹盘得名。
更可怕的是,此刻至少有六挺轻机枪在吼叫,弹雨不停地泼洒过来,落在林轩的四周。
“他们并不想杀我们,那样做毫无价值。还有,朱可夫先撤回去再卷土重来,只是为了救他的儿子。这种情况下,任何言语上的冒犯都会成为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线。
“不要动,举起手来”林轩低声说。
“什么?举手投降吗?”那人一怔。
这种环境下,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双方和解也许是唯一的活路。
虽然之前那人杀了数十名苏军突击队的战士,但林轩相信,朱可夫意在救人,绝对不会在小事上纠缠。
“举手。”林轩一边说,一边先举起双手。
那人也跟着举手,贴墙站立,等朱可夫过来。
很快,朱可夫带着几十人回来,直奔那镜面。在他身后,四名战士抬着那只转椅亦步亦趋地跟随。
“不要急,帕夏,不要急,爸爸来救你!我来救你!”朱可夫用力拍打着镜面,发出阵阵“啪啪”声。
林轩希望大杀器并没有藏在转椅里,因为朱可夫随时都能引爆大杀器,把这个山底世界全然毁灭。当然,大杀器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简称,其体积可想而知,要大于普通的炸弹许多。
希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朱可夫转身,高举右手,亮出掌心里那个金色遥控器:“你们看,只要按下去,隐藏着的大杀器就会爆炸,所有人同归于尽。”
遥控器只有一根拇指那么大,林轩想飞身去抢也不容易。
“什么是大杀器?”那人骇然问。
“核弹。”朱可夫直接承认。
“大杀器在哪里?”林轩问。
朱可夫摇头:“你们没必要知道,大家都需要为自己的愚蠢而买单。”
这句话颇为耐人寻味,林轩不知道他是指自己还是指对方。
如果“大杀器”就是“核武器”那么可以粗略判断,纳粹德国在1944年前后已经找到了克敌制胜的法宝。
“在战争开始前,苏联与德国签订过互不侵犯条约,但结果又怎么样呢?德国的战车深入苏联境内,险些成功地‘直捣黄龙府’,打得苏联军民抬不起头来,差一点全国上下都做了亡国奴——”朱可夫悠悠讲述。
二战,对于有些人来说,已经完全颠覆了人生观和世界观。在浩劫中,人类就像飘零的落叶,无法自主,只能随波逐流。
“还好,我们大难不死,又杀到这里来了!” 朱可夫说。
他挥舞手臂,坚决有力地下令,“准备好,不管即将发生什么,今天必须要把帕夏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