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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临安之别

将参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白大夫人此时心头烦闷不已,却也真的束手无措“麽麽,你说我如今该怎么办?”

“依老奴之见,不如就应了玉世子的请求,就当做送个顺水人情”

“可这商行掌印?难不成就真的由那丫头拿走”说起这事情白大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这白府商行乃是白老太太年轻时候创建的,说起这白老太太也是个奇人,只是这福薄而已,剩下小女儿便难产而死。

若是白老太太还活着,这白二小姐怕是不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话题扯远了,言归正传。

这商行算是白府的产业,白老太太死后就一直由白老爷子管着,这将近二三十年白老爷子从未将这商行掌印交付给他的儿子们。

而这次白老爷子是当着全府上下和玉世子的面将这商行掌印交付与顾婉瑜,即使她想从中作梗也遍寻无法呀!

可是就任凭这丫头拿走商行掌印,她也不愿。所以她就想到一个办法,若是这丫头在这白府待着,等着及第把她嫁出去,到时候她总归不能带着白家的商行掌印到别家吧!

而这一段时间她有的是法子将这商行掌印夺回来,可是没想到今一大清早,这玉世子就来请辞,你说他走就走吧,还要带着那丫头一起回去。

她当时只道等顾婉瑜身体好了再说,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借口,而这借口也拖延不了几日。

“当然要让她带走,而且还要人尽皆知”

“这话是何意?”

李麽麽冷笑出声“如今她还未出嫁,又是老爷子的心尖宝贝,老爷子如今走了,我们自然不能与她争这掌印”

“麽麽的意思?”大夫人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可等到时间久了,她一个外孙女一直拿着白家的商行掌印怎么也说不通,夫人可知这流言会可是会杀死人的”李麽麽顿了顿又凑到大夫人耳边低声言语。

白大夫人轻笑:“麽麽这法子甚妙”的确,即得了名声也得了利,只不过这花费的时间要长一些。

大秦女子十六岁及第,这丫头满打满算也已经是十四了,少则两年多则三年,这点时间她还是等的住的。

想到大夫人便吩咐道“麽麽你去打发人去通知玉世子,说是临安到燕京一路舟车劳顿,且等三日将这一系列用品准备妥当,便可启程”

“诺,老奴这就去办”

“慢着”冲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秋儿,你去把匣子里那一套新打的首饰拿出来”

“诺”

“夫人这是?”

“麽麽。就劳烦你多跑一趟,将这首饰与这丫头一起送过去,就当是我送给她的临别礼物,让她好好休养,秋儿在我身边伺候了多年,为人一向心细,让她去照大小姐,我也安心

“夫人”一旁的丫鬟秋儿当即跪了下来“可是奴婢做错了事情,求求你不要不要”

既然要这好名声,那做事情就要做全套不是么?

李麽麽甚是欣慰,接过丫头拿来的首饰,蹲了个礼便出去了。

长孙玉听到了回复,正在作画的笔微微一顿当即冲一旁的侍从吩咐道“我写一封信交予你,你先行回京”

“世子,可是你的身子”阿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无碍,再说不是还有表妹么?她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见无人应答,停下手中的笔看向一脸不愿的阿九,当即面色有些不虞“你可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小的遵命”

他知道,阿九是为了自己着想。可是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若是他能如正常人一般,只愿一件事爱吾所爱,无所畏惧。

一滴墨晕染了一朵花,白纸一张可以画出任何景象,可是却只需一笔却能尽毁全部。

是他想岔了,本以为带她离开这里是个简单的事情,可是今早去主院的时候大舅妈的话语句句推辞,思索一番他也就明了。

真是关心则乱,瑜儿离开,意味着商行掌印也会随着一起离开白府,大舅妈怎么会允许此事发生。

回来之后他也想了许多,也思索了一计,只是这计伤敌三千自毁八百,实在不可取,还没等他下定决心。

大舅妈那边竟然同意了,虽然甚合他意,但是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决不可大意。

只愿阿九能把信带回京城,好让母妃做好准备,毕竟相府当初的做法实在让人不放心让瑜儿待在那里。

阿媛从院子外进来入眼看见的就是自家小姐神色莫名的站在窗前,手上好似拿着什么东西不断摸索。

“小姐你这是?”

“你回来了,人带来了么?”这不是就要走了么,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完。

“带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小姐可是现在就要见?”

“嗯”把手中的掌印放进盒子里,掀开纱幔走了出来,便看到那如人当真如阿媛形容的一样,呆愣,不过却不是傻,只从那双眸子所露出的警惕之色便能看出。

接过阿媛递过来的水,轻轻抿了一口放下“你失忆了?”

久久等不到回答,顾婉瑜也不急就坐在哪儿等着看,倒是阿媛有些急了“木头,小姐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可是那人若真是木头怎么会回答呢,好在这人看来也不是那么痴傻,听了阿媛的话,终是开口道“我没有失忆”

“既然没有失忆,那这事就简单了,你身上的伤也好了,就自行离去,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快提出来,我尽力而为”自打这人进来,她就知道这人不仅不傻反而还甚是聪明,只是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与她无关,毕竟如今的她早已自身难保了。

下首的人并未答话也未曾离开,就那样低着头站在原地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动。

“小姐”

“人家都没说话,你急什么?”

听到这话,阿媛抿了抿唇终是未曾开口。

“救命之恩,青华来日定当报答,多谢阿媛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青华这就告辞”

顾婉瑜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都明白,无非就是他来历不明,可是就算他想解释也无从解释,毕竟自身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不是么?

“小姐,木头,不”转念想到他的自称“青华他真的很可怜,小姐不如把他留在身边吧!”

“阿媛,你可知世上可怜之人何其多,我们一个个又怎能救得过来”顿了顿又道“再说他也无需我们救,就连他的事情都不愿告知,我又岂能留他在身边”

拉过阿媛的手,她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善良单纯,可是这要是回了燕京,怕是一切都将不会太平了。

“阿媛你留在白府可好?大舅母她们虽然对我不满但却从未害过我,可是说是如同纸老虎一般,可是相府却不同,那里可是会吃人的”

“小姐,阿媛不要,阿媛要留在小姐的身边,你别不要阿媛,阿媛错了”

“傻瓜”她是真的心疼这丫头,不愿她也染尽这是非当中,只是她也明白,阿媛的性子不禁单纯还固执,既然劝不住只得道:“你若是执意要回去,那么势必要把这单纯的心思收起来,有些事我从前未曾和你说过,是不愿你过早知道这些黑暗”

阿媛泪眼婆娑的听着自家小姐讲的事情,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的决心“小姐,即使前面是龙潭虎穴,阿媛也要和你一起走,你别想扔下阿媛”

这丫头,真是让她心疼“好,我们一起,一起”

“嗯,一起”阿媛额头轻靠在顾婉瑜的膝上,高兴的说道。

是呀,一起这个词多好呀!不用孤身奋战,有人陪着一起,好似一切都没想象的那么可怕不是么?

三日之期一晃而过,这些日子连日的大雨虽然停了,只是这造成的后果却还是未曾消停。也因此造成了些许后患。

“瑜儿,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记得有空常回来看看呀!”

“大舅母,瑜儿知道了”

“时候不早了,瑜儿,二舅母也不多说什么了,只希望你此去一路平安”不管过往种种,一开始她是听心疼这个外甥女的,只是人心总是自私的,自当偏心自家孩子。

只是不管如何她是真心希望这个孩子一生顺遂。

对于二舅母此人,顾婉瑜心情是很复杂的,对比大舅母毫不掩饰的厌恶,二舅母是白府除了外祖父第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

虽然这善意很是微薄,微薄到三妹妹出生后,二舅母就疏远了自己,只是不管如何当初她是真心在二舅母体会到了温暖,可是之后所发生的种种的让她真心受伤了,她只能做到不怨不恨,但是她也不会把她再放在心上的。

“瑜儿谢过二舅母的关心”

站在门口看着那诺达的两个字白府,这是她生存八年的地方,在相府那些年年纪太小记忆早就模糊了。

而在这白府的记忆却清晰如昨,只是这里再好没了外祖父,她终究是个外人。

“时间不早了,瑜儿该走了”不知为何见到这瘦弱的身影在门前出神的望着,虽然她看着很平静,但是那弥漫的哀伤却让他心尖微动。

“瑜儿在此拜别大舅母二舅母,还望珍重”话落便转身离去,衣袂飘扬挥洒了过往。

尘土飞扬,绝尘而去,终是相处多年的人,离别总是让人感到不舍。

“一路珍重”白大夫人悠悠道。

二夫人轻唤出声:“瑜儿”

白大夫人收回了目光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思,按理说自己该恨这丫头,可是看到她离开的时候竟还会生出不舍,真是见了鬼。

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二夫人,不由轻笑道“人都走了,还假惺惺的做什么,那丫头在府里也不见你与她有多亲近”说罢便挥袖而去。

许久才听到一生溢满无奈的叹息溢出声。

“尘归尘路归路,我早就该知道她终是在白府待不长,是我魔障了”终是伤了那丫头的心,什么也不说了,错了就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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