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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肮脏的买卖

林宇此时瘫坐在地上,惊愕地看着郑查理,心想自己今天定是凶多吉少,在没有人知晓的情况下,他落在郑查理手里,郑查理肯定会好好“招呼”自己,他的脑子在一瞬间想了很多用来解释他为什么在这里的理由,可是又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定。郑查理才不会听他解释。大家看看,这个狂傲的混蛋,他此时就坐在沙发上和一个精瘦的小伙子讲话,连瞥都没有瞥林宇一眼,简直傲慢至极,这让林宇心中更加不安起来,他盘算着郑查理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我们都知道未知的等待过程有时比残酷事件本身还要令人痛苦,林宇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时间渐渐推移,林宇也渐渐发现自己身边的不对。

他看到了自己压根没有想到的事情。

左右两边离他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竟然是两张床,两张床上分别有一对男女在欢爱着,左边灯光黯淡,一个极其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在床上往身下的女人下体内拱顶着的,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到跪着的小腿上,露出雪白肥硕的屁股,他身下的那个女人在嚎叫着,男人在叫喊:“叫啊,婊子,叫大声一点。”右边,同样是一对男女,但那男人好像已经不行了,和女人一起瘫在床上。这场景对林宇而言无疑可以称得上触目惊心,人类原始的卑贱野性第一次表露无遗地在他的眼前上演,就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他突然间为自己身为人类一员而感到深深的耻辱,两只脚的禽兽,竟然还总是标榜着自己的文明,智慧,礼节,这一身掉光了毛的皮下面不还是那么肮脏龌龊的野性啊!人类根本就从没于兽性中解脱过,只是换了一身装束,成为了新时代的野蛮人。他受不了,突然站起来,对着郑查理大吼。

“莫非你就这点能耐吗?”

郑查理完全不搭理他,林宇怒火中烧,他冲过去想要抓着郑查理的肩膀,就在这时,“崩”的一声,林宇突然间不知道被谁一击鼻梁,又倒在地上,鼻血一下子涌出来,径直往下流,流到嘴里,顺着下巴,滴到衬衫的领口上。

“谁!”

林宇高昂着头,把脑袋往后仰来止血,他倒在地上,没有人回应他。就在他安静地躺在地上仰着脑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空气中悬浮着一滩血迹,他连忙站起来,左手捂住鼻子,右手去触碰那滩悬浮的血迹,可是触碰到一阵冰冷,他两只手乱摸着,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他的面前是一堵结实的隐形墙。他清楚,这就是大厅顶部的高分子材料玻璃,他从这边看得见郑查理,郑查理却看不见他,更让他惊奇的是,这堵墙的消音功能这么好,他在这边大吼大叫,三个房间竟然没有人察觉,他撞得鼻子喷血,可是别人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动静,可是声音却能从外面透进来,这让林宇没有办法不相信是爸妈在天之灵护佑他。他仰着头,扯着嗓子大笑了很久,这简直是命啊!

原来左右两个房间也只有一面墙是这种特殊玻璃材质的,也就是说,郑查理所在的房间是整个正方形左右两边中点连接起来的上半个长方形,外人都以为整个正方形被分成了三个房间,一个长方形,还有上面一个长方形划分成的两个大小相等的正方形。实际上建筑师竟然在下面长方形的两个正方形中间开了一个一米宽的小暗格,这小暗格的入口(林宇进来的那个有孔的墙壁)是普通的墙壁,其余和三个房间相连接的三面都是特殊的玻璃材质,也就是说这个正方形中有一个7.5米长,1米宽的密室,三个房间和这个密室的连接处墙壁都用特殊材料建造。这样一来,三个房间中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这暗格里的人的监视之中,而三个房间里的人却都感到自己是处于密封的环境,在林宇的视线里,他所看到的就是自己站在一个长方形的屋子里,对面长长的墙壁上中间开着一个一米宽的口子,郑查理正好就坐在口子边的沙发上。事实上林宇压根就不能两手伸直,错觉上讲,他有很大的空间,站在一个长15米,宽7.5米的室内,实际上他只有7.5平米的活动空间,左右手随便动动就会碰到隐形墙壁。

等于就是隐形的林宇没有兴趣观察左右两边的男女在干什么,他脱下外套,捂着鼻子,走到口子那里,紧紧地贴着隐形墙壁,他的视野开阔起来,他想要知道郑查理在干什么。

接下来我们就来听听林宇听到的郑查理和那个年轻人的谈话。

“拿出来我尝尝。”

年轻人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小粒胶囊。

郑查理挤开囊壳,把里面的粉末倒在舌尖上,咂咂嘴:“好货!有多少?”

“很少!”

“我全要了!”

“不行!”

“怎么了?给现金。”

“好不容易从台湾搞过来的一点,最近风声紧,查得严,这古柯碱可不比海洛因和冰毒那么好走货啊!台湾那边的货都很少。这可是黄金药啊!”

“你到底有多少?”

“50克。”

“多少钱?”

“50万台币。”

“这么贵啊!”

“您拿出去贩可以赚到两百万人民币!”

“好,成交。以后有货还要照顾我啊!”

“那是自然,还不是冲着您老爸的面子和势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陆查得严,没销路!”

“没销路才贵嘛!”

“那是的!没点势力压根就扛不起这风险。”

“好,以后有货,给我就是了,你先回去,明晚九点把货带来这里,我在这里付现金。”

“好,一言为定,”年轻人披上风衣,带上帽子,脑袋缩进衣领,急匆匆地出了门。郑查理随后也关上灯,离开了。

到了这个时候,林宇大梦初醒才后悔没有用手机把那一幕拍下来,眼前的一幕让他惊愕,但是又让他万分欣喜,他突然间感到自己的复仇大业正一步步走上正轨,虽然,他从没有计划过,虽然他之前还一直迷茫和困惑,可是现在一扇大门真实地敞开了,他告诉自己--可以,他可以先除掉郑彪心疼的儿子,然后一步步手刃仇人。他最近遇到的巧合实在太多,冥冥中似乎总有一股力量为他保驾护航,排除千难万险,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的未来一下子明朗起来。林宇哈哈大笑,衣服掉在地上,鼻血又流出来,滴在那狰狞的面具上,那棕色脸怪兽的白眼珠里霎时布满了鲜红的血液,他捡起衣服套上,又俯身拾起面具遮住脸,他嗅到了丑恶的血腥味--不光光是自己的血。

林宇很高亢地回家,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他掀开帘子,以胜利者的姿态,穿过人群,即使郑查理看见了他,他也竟然是泰然自若,轻蔑地瞥了下他,随即款款地登上电梯走了。其实郑查理并不知道他是谁,他以为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和谁为女人发生了冲突,打得浑身是血,毕竟,每天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厅里面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其他人其实也没几个,因为那些人依旧在那里陷在自己灵魂的肮脏漩涡里面,他们才不管有几个几百个几万个流血的面具人。

浑身是血的林宇回到家,心里却乐开了花,他一直张着嘴笑着,已经到了一种着魔的忘乎所以的境界,以至于他没有被房间里的黑影吓到,倒把黑影吓得尖叫起来。他这才回过神来--诗诗站在那里,林宇连忙开灯,摘下面具,幸好屋门的隔音效果好,长廊也很长,要不,诗诗刚才高嗓门的尖叫肯定会把郑叔和陈伯都惊动。

“这是怎么啦?”被鬼吓到的诗诗还没有平复自己的心情就焦急地凑上去盯着林宇身上的血迹,她眼神里写满惊恐。

“没事!”林宇淡淡一笑。

“你再这样,让我怎么办?”可怜的姑娘突然哭了。

男人的心一下子化了,他赶紧走过去搂着她:“好啦好啦,不哭不哭,哎呀,你看,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成天跟个小女孩一样,唉,不哭了好么,一看你哭,我心都软了,好啦,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了,好不好?”他蹭到诗诗面前,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逗得诗诗也破涕为笑。

“我给你放水洗澡,”她还啜泣着揉着眼睛,声音沙哑。

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林宇走到穿衣镜面前,回来时吹了冷风,血已经凝固住,不再流了,但是大部分脸,脖子,领口,外套上都是血迹,或是大块,或是斑点,镜中的他显得那么衰弱,失血过多让他有点头昏,精神不那么好,但是他那一双忧郁的眼神里竟然满是胜利者的狂妄。他认认真真地洗干净身子,一下子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这几天,他经历的实在太多太多了,一年多来,这个在痛苦中煎熬的男人终于发现了未来的一丝契机。

安宁和欣喜注定他今晚终于能有个安眠。

诗诗给林宇盖好被子,把脏衣裤整理好。她摸到了林宇的手机,掏出来一看,屏幕已经损坏了,她当然不知道林宇经历了什么,其实林宇是在第一次倒进暗格的时候将屁股后面口袋里的手机坐坏的,但是当时慌乱中的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打开手机,损坏的屏幕歪歪扭扭显示出“一个未接,诗诗”的字样,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熟睡的林宇,她把手机关机,放在床头,记得昨晚林宇还答应过他什么事都不会瞒着自己的,可是面前这个她喜欢着的经历着肉体和心灵的双重苦难的男人浑身是血却依旧什么也没告诉她,这对她而言是一种多么虐心的疼痛啊!

“你若再瞒着我消失了,我就真得去找你。”她温柔地看着熟睡的林宇,关上灯,掩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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