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赫连府,第一次相见,大夫人和二夫人便在江清月的心中有了定位,从她入府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两位夫人争势争宠以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江清月不论跟随哪位夫人,作为外姓的寄养之女,她都会被拿来当枪使,最后成为二人争斗的牺牲品。
最重要的是,以后她想要在二人之间的争斗中做文章就会难上加难,这并不是江清月想要的。
所以这样的争斗她是断然不会参与其中。
而反观吴氏,做人低调。江清月要是选择了她,就可作为旁观者伺机而动,挑拨大夫人与二夫人之间的斗争,而不牵连自身。再利用二人的争斗,扰乱赫连平章的视线,从而借机调查出赫连平章背后的阴谋
江清月的选择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吴氏在赫连府无权无势,平庸至极,其女赫连青雪也无大志,江清月本就身世不好,不选择一个可依靠之人,偏偏选择了一个赫连家的边缘人,这叫她以后在赫连府如何生存。
她们用自己的贪念去揣测江清月的想法,那自然也只想到了江清月的贪念,但令她们没想到的是,江清月并不是她们眼中的那个人。
大夫人、二夫人倒也庆幸,见江清月选择了吴氏,这也省去了她们一番口舌推脱。
身为赫连家的边缘人,和前两位夫人相比,这种事情,原本轮都轮不到三夫人,毕竟相比而言,在其他两位夫人任何一处,也比在自己这里强。但江清月就偏偏选择了她,要知道,江清月原本是嫡出千金,若是选了三夫人,则意味着,赫连清月从此,便成为了庶出的小姐,前程,婚姻都将大有影响。
“清月可想好了?”
赫连老夫人礼貌性的再次询问了一下。
“清月想好了!”
江清月始终保持着微笑。
“那好,从今天起,清月就由我和心莲一起照顾吧,往后清月要是有什么短缺的直管来找祖母就行!”
本来是交由三夫人吴氏照料,但老夫人又加上了自己,是在明面上告诉其他两位夫人,对于江清月,不要过多为难。这也是老夫人给懂事的江清月以回礼。
“心莲,以后清月就交给你了!”
“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的。”
吴氏将目光从老夫人的身上移向了江清月,吴氏隐约的看出了这个小女孩的不简单。
“清月的院子,可准备妥当了?”
老夫人询问着林氏。
“早已准备妥当,说来也巧,离着三妹的住所还挺近的,这真是有母女的缘分。”
林氏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但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江清月如此行事,倒是省去了自己不少的麻烦。
“嗯!那就好。”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想必清月也累了,早点回屋休息吧,你们大家也都散了吧。”
“是!”
众人行了礼,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陆续退出了正堂。
老夫人也在下人的搀扶下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此时正值晌午十分。江清月走出镇国公府的正堂,沐浴在骄阳下,虽是深秋,但还是有些暖暖的感觉,江清月慵懒的舒展了一下双臂。
白画始终站在堂外,等待着小姐出来,看到江清月的身影,白画急匆匆的走到她身旁,俏容上却挂着不悦。她之前在正堂外也听到了两位夫人在堂内的争吵,对于夫人们在对待小姐的态度上,白画隐隐有些气愤。
江清月自然也感受到了白画的不悦,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在正堂门外不多时,就有一下人穿过花丛来到了江清月的身边低身行礼道:“大夫人给小姐准备的卧房以收拾妥当,请随小的来。”
说着,前来引路的下人迅速起身,向着花丛深处走去。江清月和白画随即跟上。
她们绕过花园、石塘、假山、后湖,来到林氏为他们安排的住所。
望着面前的庭楼雅阁白画不禁抱怨道:“小姐,这也太远了吧!”
白画的抱怨江清月自然听在了心里。
“的确是远了些,离着主院,还得多走几番。”
江清月安慰着对白画说道:“远是远了点,但这里收拾一下,景致到是也挺好。”说着,江清月的倩影走在人工搭建的拱桥上,望着眼前的一池碧水,环视四周的座座假山楼亭,眼帘低垂,闭目静思。清风徐来,江清月缓缓睁开轻闭的双眼回身对白画继续说道:“白画,这里的景色多美,远一些,我们才能清静些。”
江清月此时最需要的就是清净,安静的环境最可避嫌,也可让她专心的谋划将来。
“小姐,你干嘛要选三姨娘啊,怎么不选大夫人,如此一来,你不变成庶女了?”
白画实在想不通今日自家小姐的行为。
“如果选择大夫人与二夫人其中任何一人,我今后都定不会安宁,反观三夫人,她在镇国公府无权无势,也牵扯不到太多的争斗,她此时是最适合我的。”
身在乱流,江清月必须谨慎,虽然她与白画无话不谈,但现在还不是说出她心中想法的时候,这也是在为白画的安全着想。
江清月与白画走下拱桥,来到了他们住所的门口。
推门而进,江清月和白画站在了宽敞明亮的大厅里。
一张由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圆桌摆放在了大厅中心的位置,桌椅上雕刻的细致花纹,处处流转着女儿家细腻温婉的气息。但很明显,桌子上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这屋子一看就是很久无人住过,也没有任何打扫过的痕迹。
江清月看到这一切也不气恼,她抬眼看到了正墙上挂的刺绣丝帛,丝帛上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也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
江清月与白画环顾着中厅四周,
在中厅的左边一扇帐幔轻柔垂下。江清月和白画走过晕红的帐幔来到了她的闺房,床榻上铺着柔丝软枕,床榻边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梳妆台的墙边一样挂着一幅刺绣丝帛,上面刺着青竹图。
走在闺房内,白画依旧纠结着江清月的选择。
“小姐,我实在不明白,嫡女不比庶女好吗?况且三夫人如此不受宠,小姐怎么也不为自己的前程着想。”
白画伸出手指,摸了摸梳妆台上的灰,嫌弃的甩了甩手。
“前程?你还真觉得他们会为你考虑前程?就算今日选择了大夫人,你就以为我们能和赫连磬音一样了?别忘了我们只是养女,和他们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被人当枪使。”
江清月拿起旁边的擦布,准备自己动手将屋子彻底打扫一遍。
“小姐,还是我来吧!”
白画抢走江清月手中的擦布,走向了中厅的桌椅旁。
“这也太欺负人了,其他的小姐少爷,除了贴身丫鬟外,还有好几个粗使丫鬟,可小姐这边就只有我一个!”
白画一边擦着中厅的座椅,一边愤愤不平的抱怨。
也不怪白画如此生气,一间堆满灰尘的老房,加之两个干着粗活的身影,最重要的是,埋在污垢中的两人里,还有一个是自己从小陪伴的小姐,白画的愤怒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赫连家确实有些太看轻江清月,白画从小就跟着她,以前的江清月过的是何等生活,白画自然最为清楚。看到江清月现在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居住,而且还要自己动手干粗活,白画心中难免会对江清月极为的心疼。曾经的锦衣玉食虽以不在,但这前后的落差却令谁看了都有些难以接受,毕竟,江清月也是大家之秀,也是白画从小伺候过来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