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江府
站在江府门前,江清月抬头看着高悬的匾额上布满了蜘蛛网和厚厚的尘土,心中倍感凄凉。
推开沉重的院门,眼中依旧是熟悉的场景,走在满地的枯叶中,江清月在唏嘘间看淡了曾经的拥有。那些快乐的、单纯的过往,只不过是岁月长河中的粒粒尘埃,在拂袖间便可悄然挥去,留下的,只有浅浅的印痕,无伤大雅的贴附在心中,就连回忆,都变的模糊不清了。
江府内的一切都亦如他们走时的样子,萧落的庭院有些荒凉,也许是一直无人居住的原因,走在府院中,江清月感到了一丝的阴冷和死气。
二人一路来到江鹤轩的房门前。推门而入,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江清月坐在父亲的床榻上,望着墙边案台上摆在剑架上的那把跟随父亲戎马疆场的佩剑有些出神。
她从那把佩剑中看见了一片杀戮的战场,横尸遍野的尸体铺满了那片红土,条条血河蜿蜒交错,从遍地的尸骸中流过。一个刚烈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立于血河中,他手持长枪,腰佩长剑,顶着腥臭的狂风,肆意的怒吼。
这是一个何等壮烈的画面。也许这就是江清月心中,江鹤轩身处战场中的样子。
回忆是哀伤的!
江清月收回心神,和白画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她看着父亲的书案,想象着坐在案旁的父亲是何等辛苦,他日夜为国家操劳,在那寒风骤雨中,父亲每每都是在这书案上疲惫的睡去。
父亲的身影渐渐模糊,那是江清月的泪水蒙上了她的思念。
“好奇怪!”
白画盯着书案上的一个青花瓷瓶好奇的说道:“这个花瓶,我记得,我是放在书架上的,怎么跑到书案上了?”
听到白画的话,江清月瞬间从悲伤中抽离。她严肃的问向白画:“白画,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啊,我走之前,专门打扫了老爷的卧室和书房,小姐!我们江府是不是有盗贼啊?”
白画一想到盗贼,不禁一个箭步跨到了江清月的身边,她拉紧江清月的衣袖,慢慢的躲向了江清月的身后。
江清月现在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进了盗贼,毕竟她们有三个多月没有回来过了,屋里的摆设也许有些记混了,也是有可能的。江清月拍了拍白画,严肃的说道:“我们四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失?”
二人四下仔细观察了一番,整个房间里,东西都有被翻过的痕迹,但古玩、瓷器、书画却一件都没有丢失。
“小姐,快看”
听到白画的召唤,江清月急速的走到白画身边,白画一把拉开桌子下的抽屉焦急的说道:“这里原是摆放着老爷最爱看的诗书,以及,一些书信和杂物,可现在都不见了。”
“白画你仔细看看还有什么丢失的?”江清月吩咐着。
“一块玉佩,还有夫人以前留下的紫玉簪,”
白画仔细盘查了下,除此之外,也没发现丢失其他物品。
“小姐,看来是真的遇见盗贼了。”
看着白画慌张的神色,江清月思索着说道:“白画,别怕!,我记得,父亲以前有一对玉如意,你看看还在不在。”
“哦!对,玉如意。”
白画立刻四下寻找。也许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白画的动作始终有些慌乱。
自从江鹤轩去世后,江府尽散,只有白画从小被江府收留,与江清月相依为命,所以,江府的有关物品都是由她归类打理,所以这一切问白画是最为清楚。
不一会,白画便从旁边衣柜里拿出一个盒子,不过原先上过锁的盒子,已经被撬开,打开一看,这对玉如意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还好,这个还在”
白画看到玉如意,终于松了一口气。
玉如意是从前江鹤轩立功,当今圣上的御赐之物,整个屋子里,就数它最值钱了,也难怪当白画看到它好好的在那里后,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幸亏这个盗贼眼拙,不然,我们真是亏大了”
白画现在倒是有些感激那个贼了。
这真是盗贼所为吗?江清月心里不免有些嘀咕,玉如意,只是放在了衣柜里,明明盒子已经被打开了,但东西却未取走,江清月怎么想都有些怪。
若真是盗贼所为,为何只拿走书信?
“你真觉得这是盗贼所为吗?”江清月冷冷道。
“难道不是吗?”白画有些懵,她觉得这屋内的一切,都指明了是有外人进来,若不是盗贼,她实在想不出,是何人所为了。
“白画,你若是盗贼,进入别人家庭院会怎么做?”江清月让白画站在盗贼的立场想想。
白画将自己置身于盗贼的位置,假装有胡须摸了摸下巴,学着老沉的声音,说,“要是,我是盗贼,当然是要将这屋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搬光了,一件不留。”
江清月看着白画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为何这玉如意,好端端的放在这里,丢失的却只是一些书信。”
白画这才明白,反应过来,好奇问,“真不是盗贼?那他们做这些为了什么?”
江清月看着这满屋狼藉,冷笑道,“应该是想从父亲的书房中,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江清月虽不知父亲手中到底掌握了什么,但看他们着急的程度,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拿走紫玉簪,也是想要我们以为,这是盗贼所为。”江清月继续道。
“小姐,老爷的书信...........?”听江清月这么说,白画有些隐隐的担忧,她害怕这些人大做文章。
“那也书信已无用处,就随他们拿去吧!”
父亲已死,他们拿走父亲的书信也只是怕其中留下一些对那些下手之人不利的证据。那些书信江清月在走前都以翻看过,所以也无需理会。
父亲已经长辞,现在反倒是自己深陷牢笼,四面楚歌。今天的事让江清月知道,在国公府,或是在大楚,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她。她在明,敌人在暗,这样的形式对江清月极为不利。为了摆脱这种困局,江清月必须要有所行动才可。
“可那支紫玉簪,可是老爷生前最宝贝的,就这样丢失,多可惜啊。”
对于老爷的喜好,白画也是极为了解,处于对老爷的思念,紫玉簪的丢失,白画还是极为的心疼。
“紫玉簪,是父亲专门为母亲特意打制的,要找到它应该很容易,但绝对不是现在。”
江清月不可在有多余动作,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保护自己与白画的安全。
“白画,你一会去找紫楠郡主,将这字条交于她,请她帮我找一样东西。”
江清月走回书房,迅速写了张字条,交于白画。
“那小姐准备一个人回去吗?”
“我去城西找一下叶大夫,等会你就先行回去吧!”
江清月也要开始做些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