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出,透过拔步床的雕花照在何姒的脸上。
手指挠挠脸颊,还未睁眼已经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便卡壳了。僵硬的扭过头,身旁是搂着她睡得正熟的帝子长洲。
浓密的剑眉略略向鬓角飞起,高挺的鼻下嘴唇紧抿。何姒看着眼前人的眼睫毛翘长,不由的伸出手来碰触。
才碰到,便看那人睁开了锐利的双眸。好笑的弯起嘴角,将何姒的手指抓在手中,送到唇边轻轻的印上一个吻“早”
何姒感觉自己的指尖触到的温润,连忙将手收回,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早”
帝子长洲看着何姒干巴巴的笑容,也不恼,起身下榻,身后的黑发落下来,扫过何姒的眼睛,何姒感觉痒痒的,忍不住抬手揉着眼睛。还没揉几下便被帝子长洲捉住手。
不解的抬头看去,只见帝子长洲将手中的茶杯塞到她手中“刚醒喝杯水,润润喉”说罢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何姒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心情莫名的好。
只可惜何姒并不清楚,瞥了一眼笑的莫名其妙的人,顺从的捧着茶杯喝了两口水便也跟着下了榻。
路过镜子的时候余光瞥了里面一眼,看着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如同炸毛猫的样子,生气的瞪了依旧坐在床边的人。
床上坐着的人好笑的撑着腮看晨起的美人嗔他,心中痒痒的。甚至冒出一个念头以后都这样该多好。
一缕银光从指间划过,又变成了端庄高雅的模样。
帝子长洲看着何姒的发髻,沉默了一会儿,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根金色的步摇,插到何姒高高束起的发髻上,端详片刻,又将何姒耳垂上的耳环取下来,挂上两个金色花枝坠流苏嵌红珠耳坠,指滑过流苏哑声笑道“我的姒儿,真好看”何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认同的点着头。
帝子长洲手指曲起,轻弹其额头取笑道“不知羞”
何姒捂着额头嗔了他一眼“明明是你夸我,我认同一下而已,怎么就不知羞了”说罢,手指抚着耳环怀疑的看着帝子长洲“你怎么这么多女人的首饰?”
帝子长洲扶着何姒坐下“我为你攒的,有时间的时候翻看了古书图纸加上自己的感悟画了一些出来,找人做的”
顿了顿,靠近何姒音色暗哑的诱惑道“现实也为您造好了这些首饰,你要不要…”
还没说完信鸽扑棱棱的撞到了帝子长洲的脸上。
何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帝子长洲黑着脸拎着信鸽的双翅,想把这碍事的鸽子炖了。
将信取下来,看完之后,信纸便在帝子长洲的双指中化作碎片飘散在空中继而不见了。
帝子长洲捻着手指,指尖还有些许的碎片正在飘散,手指的主人神色有着些许的凝重。“怎么了?”何姒看着他
帝子长洲垂眸看着好奇的人“书生他们打架呢,你要去?”
何姒连忙摇头。她对这个不感兴趣。
帝子长洲的手在何姒的脑袋上揉吧了一会儿,轻轻的拍拍,如同安抚小狗一般“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回来”
说完大步踏出,没有看到何姒欲言又止。
储物袋里的小鸟飞出,在空中绕着水榭飞了一圈倏然变大,燕颌鸡喙,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全身金黄唯独尾翼五彩。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在空中响起,王者气势尽显。
帝子长洲一脚踏前,眨眼便站在凤背上了。
又一声凤吟声过,空中早已没有了一人一鸟的踪影。
何姒侧身倚靠在门栏,银河在其旁恭敬的站着“大人,您这样把那只鸟重生为凤…技术部会不会问责?”
何姒嗤笑一声“他们不会的”
说完便回了屋。
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人头上的发簪,长长的流苏垂后,神色莫名晦暗。
【“何姒你又见他了?不是说远离这个人吗?”】
窗外又飞来一只信鸽,只是这只信鸽直接口吐言语。
何姒一手托腮,一手拿着捻着一小块芙蓉糕的碎屑“你不是说他不在线我才敢回来的,谁知道我才来他就上线了?”
信鸽沉默着,何姒也不着急,将手里的碎屑喂给信鸽,看着信鸽低头吃着,纤细的手指点在信鸽的头上。
待信鸽吃完碎屑又一次口吐言语【“九幽之主沉睡太久了,你该去唤醒他了”】
点着信鸽头的手指顿了顿,又点了起来“不能别人?必须我?”
鸽子叹了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混沌众神只能你来,也只有你有权限,尤其位及尊贵的这位主”】
“你就不能换个人?给别人开权限也行啊?我从开始就在为你修数据,到现在都没停,不能歇一歇?”
信鸽急了,在桌子上踱来踱去的【“别人都不行啊,不然我多找几个人就可以了,我又舍不得你经常这样。可是九幽这次的太麻烦了,必须要你来。不然轮转台不开,我这里没法开转世,死而复生。”】
何姒失落的将手收回袖中“行吧,我知道了”
信鸽扑棱棱的消失在空中【“我一会儿把详细的信息发给你,你离那个帝子长洲远一点,你们本身就不是一路人”】
何姒看着信鸽消失在远空,挺直的脊背慢慢的,一点点的弯下,一直触碰到案几,头埋在双臂之中,似是有水珠从缝隙之中掉落下来,滚到衣服上晕开。
窗外的雪早就已经停了,可窗内的人却止不住的颤抖着。
是啊,姻缘树上没有她的名字,她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银河站在外面,看着天空中又一次飘下的雪花,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落在手心化作一滩水,越落越多,一直到满掌心都是水珠往下滴落。
这一天帝子长洲没有再踏入水榭。
银河就在门口站着,等着门开。
水榭的门没有打开。
城内的灯亮了,大红的灯笼照在雪上,异常的美丽。
屋子里的灯亮了,窗口可看到人还在案几上趴着没有动,姿势也没有变。
雪早就停了,湖畔的竹子在风中沙沙作响,摇曳下身上的些许雪。
城内的灯灭了,暗淡无光的城中,只有地上,屋檐上的雪泛着丝丝银光。
屋内的灯灭了,案几上的人也不见了。
本站在水榭门口的银河,现在提着灯笼走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
抬头看去,只见前方是一村落,村口的牌楼上书【天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