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医务室的门,里面的一切褚楚熟悉的不得了,因为全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而且在这间医务室里的病人只有她一个,看起来简单明亮,没有丝毫威胁。
褚楚扶起门前翻到的垃圾桶,脱下鞋进去,奇怪的是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她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她的心理医生,最后只有在沙发上坐下。
瞿奉也跟着进来了,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一句话不说,褚楚总觉得哪里很怪异,但是作为常客的她对这里肯定你瞿奉熟悉,所以她起身拿了纸杯子,给瞿奉倒了水,放在他身前。
瞿奉稍稍点了点头,拿起水喝了一口。
果然很奇怪,褚楚视线在房间里环伺了一圈,猛地定格在桌前,瞳孔有瞬间的扩大,那是她之前的主治医生李淑芬的照片,就放在桌子上,很轻易就看得见!
自从那次后,褚楚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但是咋一看见照片,以往阴暗的回忆一幕幕在大脑里回放,险险让她控制不住自己。
褚楚呼吸有些急促,努力做着深呼吸,试着移开视线,不由自主地又看回去,如此来来回回几次,瞿奉终于说话了。
“想去看看她吗?”
“谁?”褚楚下意识的问。
瞿奉把水杯放在桌上,道:“李淑芬。”
褚楚转头去看他,抿唇没说话。
瞿奉又道:“去吗?”
褚楚视线重新看向照片,打量良久,才缓缓道:“她在哪?”
“就在这里。”瞿奉站起来,自顾自往前走,慢慢出了房间:“我敢保证,她现在就像猫咪,伤不到你一丝一毫。”
褚楚知道瞿奉在门外等自己,她站起身,绕过桌子上的水果餐盘时停顿了下,然后出了房间。
越是靠近那个地方,褚楚的呼吸就越是急促,她一手扳着肩,想让它不要在发抖了,她步子重若千斤,拖沓的不行,瞿奉走三步就要停下来等她。
还没到那扇门前,就听到里面凄厉的叫声,褚楚受了惊吓,靠着墙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
瞿奉拉着褚楚的手臂,不让她往后退:“这就是你最后的心魔,要这么放弃吗?”
里面没有灯,又因为背光,褚楚看不清他的脸,总觉得在黑暗中他的脸有些扭曲,变换成无数狰狞的样子,对她引诱、嘲笑、斥骂……
瞿奉看她了半响,慢慢松开手:“要走就走,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褚楚咬着牙,指尖深深陷入肉里。
“褚楚,想出疗养院吗?”
“恨那些欺负你的人吗?”
“想报仇吗?”
“那就顺应本心,努力变强,记得以前吗?那才是你该有的样子,只有活的比别人好,站的比别人高,才能踩在别人头上。”
“最后,如果我能等到你,下次换你来保护我……”
戴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这里,他双手揣在兜里,懒懒地与瞿奉对视了一眼,勾着嘴角看着前面埋头前行的人,然后掏出烟盒,掏出一个眼点燃,吸了一口,深深地吐了一口烟雾,对瞿奉道:“通知一下吧。”
瞿奉一边往走廊外面走,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只听他对着电话里面的人恭敬道:“先生,最后的考核合格,明天就带人下山。”
……
褚楚看着眼前红色的行李箱,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这就出院了?
戴昕好兄弟似的一手搭在她肩上,推着人往前走:“怎么,不想走?还想接着调戏你隔壁病房的小哥哥?”
这都什么跟什么?
褚楚被他带着走,哭笑不得道:“我隔壁病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整天幻想自己是织女的情人牛郎,最近还跟王母娘娘扯上了关系。”
戴昕摸着下巴,坏笑道:“那岂不是很厉害,让他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呗,说不准你跟王母娘娘一见如故,直接赏你个仙官做做,到时候也好带我去瞧瞧南天门。”
褚楚停下,看着他认真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戴昕没听懂她什么意思。
褚楚别有深意道:“也许有,只是你不知道,就在疗养院里,跟你抱有同样的梦想。”
戴昕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着褚楚笑道:“好啊,褚楚,学坏了!”
褚楚不理他。
瞿奉提着她的箱子走过来,问她:“确定东西都带全了吗?”
褚楚看了窗前的盆栽,还是忍不住问道:“时虞,不来了吗?”
她的眼神实在露骨,瞿奉返回去,把两盆盆栽打包,交给赶过来的徐二:“打包,空运,地址稍后我会发给你。”
徐二笑着答应,再三保证,寄到后,这盆栽跟现在看着一样新鲜。
褚楚真正想的其实不是这个,时虞肯定已经不在八宝山了,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露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身体原因吗?到底是怎么了……
褚楚甩甩着头,尽量让自己不把事情想的太复杂,或许他只是太忙了,但是思想却如天马行空,时虞是个极其注重承诺的人,他答应过她,如果不是天大的事他一定会赶来。
褚楚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是忧心,这样沉甸甸的一块石头压在心里,将她原本期待已久,马上要离开疗养院的雀跃都消磨殆尽。
戴昕安慰性拍拍她后脑勺,看着前面道:“别乱想,他不告诉你肯定有他的原因,何况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总之到了你就知道了。”
褚楚点头,心早就飞出疗养院,恨不得有扇任意门,让她马上穿越到他身旁。
三人走的水路,八宝山山高草深,又不通交通,但是南北却有来往的船只,褚楚看船下的水,看船只走过的两岸风景,看天空的白云和飞鸟,任何东西都是新奇的。
出了疗养院,她整个人像是换了个人,不,应该说是脱胎换骨,破茧成蝶。
不施粉黛的盈盈两颊洁白如玉,露出的额头晶莹饱满,双眼浩若星辰,头发是经过精心打理的,两旁梳着小辫子往后别成公主妆,穿着琉璃色的及膝长裙,美得不可方物。
她如同一只偏偏起舞的蝴蝶,忽的跑向船头,忽的跑向船尾,嘴里还时常豪不吝啬发出惊叹,叽叽喳喳的也不吵人,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灵动。
船上好些人被她吸引了目光,投去善意的微笑,她也时而逗得一船的人哈哈大笑,平白惹的自己红了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