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不过终于要到冰城了。”冷尘霜原本睡着,生生给冻醒了,裹了张毯子从马车出来,坐到苏木身侧,姿势要多不雅有多不雅。
苏木好奇道:“你很期待来冰城吗?”
冷尘霜又将毯子裹紧了些,“叶倾羽双亲便是在冰城丧命,据他说,在冰城外有一群匪帮,专干谋财害命勾当,他一直不得机会替双亲报仇,我呢,顺道替他解决掉遗憾,挺好。”
苏木握缰绳的手一紧,神色却并无异样道:“你好像很关心叶倾羽。”
冷尘霜理所当然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让一人肯衷心为我所用,难道我不该付出些什么吗?”
苏木双手渐渐放松了些,“仅仅如此吗?”
冷尘霜反问:“难道还有别的?”
苏木没在说话,快马加鞭往冰城赶。
当即将抵达冰城时,果然窜出一群土匪,身上裹着兽皮出现。
时隔数年,当年杀害叶倾羽双亲之人也不知是否会存于这群土匪之中,不过……将他们都杀了便好。
苏木将马车靠在边上,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当然冷尘霜也没打算为一群蝼蚁劳烦他。
这群土匪杀人修养极高,招招冲着要命而来,冷尘霜一路斩杀各类妖怪,战斗经验十足,自不会在土匪身上吃亏,顷刻便将土匪尽数斩杀,连退路都不给他们,土匪之血硬是将冰城外染成一片红河。
早已习惯杀戮的冷尘霜,面对此番景象只是随意将长剑擦干净,走到马车跳上去,又将毯子裹在身上,道了声:“真冷啊!”
苏木望着眼前一片残肢破体,又乜向冷尘霜满脸血迹,心情格外复杂,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冷尘霜见苏木愣神,淡淡道:“走吧,我想进城洗个热水澡,换身衣裳。”
冷尘霜不是没瞧见苏木方才乜她的眼神,有愧疚,有难过,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明明是因为他,她才会成为今日的样子,哪怕今日的她是必然的,可成就她变为今日样子的,的确是苏木啊!
冰城守卫只两人,身上披着厚重动物皮毛,瞧见他们马车,也好似没瞧见般,愣愣站着就像木偶。
冷尘霜不自觉道:“这样松懈的安保,冰城可当属独一份。”
苏木:“方才你杀土匪处离这并不远,他们又不瞎,见过你杀人不眨眼模样,自然对你心生恐惧。。”
冷尘霜撑着下巴,沉了会儿,“所以……冰城周围土匪肆虐,凌雾应当是知晓的,且还默认了他们的存在,可他这么做有何好处?人都被吓跑了,谁还敢来他这做生意?”
“平日来冰城之人是不多,但能够安然进入冰城之人,便不同了,要么自身修为高,要么有钱请的起高手护送,跟这样的人做生意才有价值可言,阳宫因为冰城地域缘故,对冰城税务要求向来不高,单单做那些有钱人的生意,便足以他们交税,而凌雾默认土匪的存在,那是因为土匪可作为冰城第一道防线,有一群免费力量为他所用,他何乐而不为呢?”
“凌雾还真是视人命为草芥,为了一帮土匪能够替他效命,竟纵容土匪烧杀抢夺之事,可……有钱人为何会花钱来冰城这种地界?”
“凌雾是个会做生意的,知晓冰城苦寒,专程从各处搜罗美女,冰城从表面看都是做正经生意,可私底下真正经营的却是皮肉生意。你当知道,无论富贵之人,还是修士,总有数不尽的好色之徒。所以冰城在外界传闻虽苦寒,实则油水丰厚,并不比云城要差。”
冷尘霜仍是一副疑惑样,“我还是不明白,冰城所做之事,难道阁主会不知晓吗?”
“自然是听闻过一二,可那又如何?凌雾该上交的一个子儿不少,有时甚至还会超额,况且他做这些事都是暗地做,无凭无据,旁人也不能说阳宫什么闲话。凌雾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拿捏分寸,不然怎会逍遥至今?”
冷尘霜恍然,“哦,原来如此。”
白日的冰城很冷,不仅仅因为空气冷,还因为街上基本没什么人走动,卖东西的人大都无精打采,好似没醒般。
冷尘霜从马车跳下来,脸上血迹已干,灵动的一双眸子,略带嫩气的脸,怎么也叫人怕不来,哪怕她身上带着浓重血腥气。
苏木在前寻了间名为听风的客栈,客栈老板原本蔫蔫趴在柜台上,苏木敲了敲桌子,老板才懒洋洋道:“五枚金币。”
后脚踏进的冷尘霜张了张嘴,不敢相信道:“五枚金币。”他们怕不是进了黑店吧?
苏木却老老实实掏出十枚,“两间房。”
老板瞧了金币,瞬间精神多了,“抱歉,只剩一间了。”
冷尘霜蹙了蹙眉,仔细感受了客栈气息,才发觉,果然这间看似没人的客栈,竟几乎客满,只不过都在睡觉而已,可一间房,他们二人如何住?扯了扯苏木,“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苏木刚点头,客栈老板便道:“二位便是去了别处,恐怕也很难寻到两间客房,若你们在晚一会儿,这一间空房兴许都没咯。”
苏木若有所思,继而道:“那便就一间房吧,剩下五枚金币,你吩咐厨房弄些酒菜,再备些沐浴热水。”
客栈老板瞧瞧冷尘霜,又瞧瞧苏木,坏笑道:“得嘞,我这便吩咐人准备,不过……这位公子,我冰城倒少有带家眷一同来玩的,你们二位,还真是开明。”
冷尘霜没听懂老板意思,一脸懵,苏木却是听明白了,冷声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你还是快些去准备吧。”
客栈老板好似没感受到苏木怒意,“哈哈”笑着唤来店小二,吩咐他备热水,备酒菜。
冷尘霜扯了下苏木衣袖,“他刚什么意思?”
“不懂别瞎问,先上楼去沐浴换衣裳,然后来吃饭,休息片刻我们便离开。”
冷尘霜嘴巴一瘪,“不问便不问。”
须臾,冷尘霜由店小二带入二楼最后一间客房,一个备好的大木桶,里面盛满热水,待小二退下,冷尘霜脱掉浓重血腥的衣衫,没入木桶中,长长呼了口舒缓气息,先前浑身的冷意渐渐退去。
净完身,穿上之前备的衣衫,有些略薄,刚穿在身上冷尘霜便打了个寒颤,发丝都还滴着水,走到楼下时,竟都冻硬了。
冷尘霜寻了个空座位对客栈老板道:“饭菜还未好吗?”
客栈老板道:“二位不是都没在嘛,我这饭菜端上桌,可不就凉了。”
冷尘霜笑道:“看不出老板还挺会为客人考虑。”
客栈老板:“自然是要为客人考虑的,否则我这客栈还怎么开下去?”
冷尘霜与客栈老板说话间,苏木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了个大包裹,直接对客栈老板道:“可以吩咐厨房准备饭菜了。”
客栈老板:“得嘞。”
冷尘霜指着苏木手上包裹,“你拿的什么东西?这么大一包。”
苏木走到冷尘霜对面坐下,拆开包裹,递给冷尘霜一件红色披风,且是那种特别厚实的,就像一个小棉被,“穿上吧,冰城一带都极为寒冷,我怕你这小身板受不了冻,总裹着毯子也着实难看。”
冷尘霜感激涕零的接过来,“苏木,你真是太好了。”
苏木傲娇扬起下巴,“你现在才发现我好?”
冷尘霜撇了眼苏木,“是是是,怪小的往日眼拙。”
苏木尴尬咳了声,“……那个,赶快穿着吧,别冻坏了。”
“嗯,我试试。”冷尘霜披上披风,瞬间感觉暖和不少,再次忍不住道:“苏木,你真好。”
苏木因冷尘霜突然认真说着,“苏木,你真好。”,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望了眼冷尘霜,硬是什么话都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