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歌?顾惜谨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起来,想不到外表看着这么精英这么正经的瞿先生竟然会听儿歌……
哼完了一首,顾惜谨跟旁边同样跟着哼的瞿小然笑成一团,瞿靖凌松了口气,总算又笑了。
“小么小儿郎,背着那书包进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那先生骂我懒呐,没有学问哦无脸见爹娘,朗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没有学问哦无脸见爹娘……”
如果刚刚以为是放错了,这下顾惜谨却真的相信原来看似严肃的瞿先生,竟然真的会听童谣。
瞿靖凌不好意思地解释,“这不是我听的,这是瞿小然强迫我给他刻的盘,放错了放错了!”
瞿卓然抗议,“叔叔,你怎么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呢?明明你也说很好听很有趣的!”
顾惜谨笑着点头,“我也觉得很好啊…听这个能放松心情!”
瞿靖凌果断将到嘴边的解释咽下,幼稚就幼稚,谁在乎呢!
凭借童谣,原本在顾惜谨心里毫无存在感的瞿先生,变成了外表面瘫古板内心却柔软异常的暖男;不得不说,这就叫歪打正着,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车子很快到了瞿家,于婶听见开门声忙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小然可是说了,今天会带漂亮姐姐回来。听他念叨了无数次,她早就满心好奇想见见了。
别看小然年纪小,那可是个鬼灵精,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瞿卓然冲着于婶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拉住旁边的顾惜谨,“姐姐,这就是于婶!于婶,这是我常跟你说的姐姐,她今天来家里做客!”
于婶笑得非常慈祥和蔼,“欢迎欢迎!赶紧过来坐,我刚刚煮了甜汤,还热着呢,正好可以吃!”
顾惜谨鞠了个躬,“于婶,打扰您了!”
“不打扰不打扰!我就是个保姆,先生他们不嫌弃才叫我一声于婶!”长得可真是漂亮,气质也好!难怪连靖凌都眼巴巴地跟在后头追!过不久家里就能办喜事了吧?于婶越想越开心,脚步轻快地回了厨房。
瞿卓然从鞋柜里拿了一双粉嫩可爱的拖鞋给她换上,就拖着她回了房间,说是要让她看看他的宝贝。
瞿靖凌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于婶忙碌。
于婶笑得一脸暧昧,“人家小姑娘看起来对你可没什么意思,你可得加把劲儿啊!”
瞿靖凌摸摸鼻子,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那看来他要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把那朵游乐园之花摘到手了,不然到时候被别人抢了,他岂不是要被家里人笑话一辈子?
“于婶儿,怎么讨女孩子欢心?我总感觉她好像不大想理我的样子!”他可是钻石级别的单身汉,可在游乐园小姐的眼里,竟然不如瞿小然那个臭小鬼的魅力大,说出来他都嫌丢人。
“你表现得太明显了吧?有些女孩子就是不喜欢看起来很会花言巧语哄人的男人!追女孩子也讲究策略的,你得慢慢来,润无细无声,温水煮青蛙,知道伐?”
“……”所以他想追个女朋友,还得先去翻翻兵书,学个三十六计?瞿靖凌摸着下巴,默默决定明天就让学弟把什么孙子兵法、追女秘籍什么的统统买回来!
饭后,顾惜谨不顾瞿小然哭天喊地的挽留,坚决要回学校;瞿小然只好郑重地将她交给自家的色狼叔叔,还拖到一边恶狠狠地警告了一番才放行。
瞿靖凌满腹委屈,他一个年青有为的大总裁,怎么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周曼那个小妮子眼瞎不懂事也就算了,怎么他老瞿家的苗子也这么没眼光呢?
顾惜谨觉得非常尴尬…她跟瞿先生都不认识,就这么让人送她,好像是有点不太好,“瞿先生,不然你在前面公交站放我下来吧?你也辛苦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瞿靖凌默默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
顾惜谨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说好的霸道冷酷精英脸呢?那哀怨的小眼神,她都快以为她自己是负心汉了…“呃……”
“没关系!”瞿靖凌声音略有些有气无力,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这么遭他们嫌弃,明明镜子里的那张帅脸一如往常,并没有变成猪头脸啊……
顾惜谨只好干笑两声闭上嘴,心里又开始后悔答应瞿小然了。诡异的氛围弥漫在车里,时间突然就变得特别慢…说是度日如年也毫不夸张。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顾惜谨总算是松了口气,忙不迭地下车对着车里的人笑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玩的很开心,你开车小心!”
瞿靖凌被她的笑晃得眼花,打蛇随棍上地回了一句,“既然这么开心,那我们下次还能再约吗?说起来,我似乎还没有你的电话呢!这次要不是托了我侄子的福,恐怕也没办法认识你,难道我长得很像洪水猛兽?怎么你从上次游乐园开始,就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呢?”
“……”顾惜谨僵了僵,不说出来我们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你造吗?你说话这么没遮没拦,很容易失去本宝宝的,你造吗?
再说了,她不过是客套啊客套!懂不懂什么叫客套?怎么能这么回她呢?这让她怎么往下接啊?拒绝也不是,留电话她也不太愿意…
正在她左右为难之际,一个从天而降的声音拯救了她,“惜谨,怎么还不回宿舍?”
顾惜谨仿若看到救星般地朝周曼跑过去,“这就要回去了,我正在跟瞿先生道别呢,是他送我回来的!”
周曼往车里看了看,正对上瞿靖凌的死鱼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多谢瞿先生送我家惜谨回来,不过,您还是早点回去吧,太晚了开车不安全!”
什么你家的,明明是我家的好吗?他算看出来了,这周曼就是他恋爱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比瞿小然还大的绊脚石,小丫头片子,哼!又深深地看了旁边的游乐园小姐一眼,一脸温柔地轻声说:“那顾小姐早点回去休息吧,下次再见!”
见个屁!周曼很想对着他的车尾比中指,惜谨答应了吗,就下次见,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转头又开始数落顾惜谨,“你不是去找瞿小然了吗?怎么会跟他的禽…咳…怎么会跟他的叔叔在一起?”
那家伙司马昭之心简直路人皆知,瞧他那黏在惜谨身上的眼神,活脱脱一个色中恶鬼!至于无数女人想倒贴什么的,周曼嗤之以鼻,那些女人都不是她家惜谨好吗!
顾惜谨一边挽着她的胳膊往学校走,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她,“瞿小然非赖着我去他家吃饭,太晚了,他家附近又没有公交车就让他叔叔送我回来了!”他们其实一点都不熟!
她就知道那个瞿小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的是色鬼,小的是色狼,都不是什么好鸟,哼!“下次他再让你出去你就别去了,一个小鬼,理他干嘛!”
“好好好,我有分寸的!”顾惜谨随口敷衍。心里却在想,明天是周末;她最近不准备回苏家,也是时候去看看爸爸妈妈了。这么久没去看他们,他们该是会怪她的吧?
离市区不远的城郊,有一处三面靠水,风景秀丽的墓园。价值不匪的墓地,葬在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
可即使生前再富有,再尊贵,也终究逃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的虚无。
大马路上,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沿着墓园的方向缓慢前行。
顾惜谨已经有近五年没来过这里了,她总觉得只要她不来,她不承认,她的爸爸妈妈就始终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每次闭上眼睛,眼前依旧充斥着那刺目的遍地的红色;急促的刹车声,尖锐的哭喊声,交织成一片血色地狱,让她再也不想醒来。
公交车只到山脚,所以她只能自己步行上去。
路两边的小树,经过五年的洗礼,树枝已经慢慢变得粗壮了;而她,也渐渐长大,大到已经无法自欺欺人,只能强迫自己面对现实。
私家车飞速地从她身边驶过,带起的风吹拂过她的发,给她的神情增添了一些迷离的思绪。
她十九岁了,爸爸妈妈应该会很遗憾没有参加她的成年礼;可其实,她连成人礼都没有。
爸爸妈妈去世后,那些亲戚虽然没有像电影电视里那样算计她的钱,可却也不愿意养她;她本来以为她要被送去孤儿院的,没想到妈妈生前的好友王姨辗转得到了消息,将她带去了苏家。
她是从心里感激苏家的,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愿意给她一个家。
可如今,她却不适合再留在那里了。好在,这些年她虽然住在苏家,却始终没有用过苏家的钱。
这几年她每月都能从遗产中领到一些零用钱,加上时不时兼职和学校的奖学金;不仅没有花完,反而还存了一些。她打算等学期结束,就找个借口搬出来,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又会起什么风波了。
马上就20岁了,她也该考虑真正继承那些遗产之后该怎么处理了。上次原叔叔打电话来说,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也可以继续由他代为打理…顾惜谨叹了口气,如果爸爸妈妈能回来,她情愿一分钱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