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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臭味相投

客栈很快就到了,阿花和阿黄就等在门口边上。

看到李怡婷走近了,阿花马上冲了过来,着急的停在面前,说:“小娘子,你可回来了,都要急死婢子了。怎么就遇到了那伙强盗了呢?”

“啊啊,就是我吃饱了出门闲逛碰上的。”李怡婷不好说自己是从客栈就跟踪着出去的,岔开话题说,“这位阿唐是我路上遇到的侠士,这是阿花和阿黄,是我家下人。”

“唐郎好。”阿花和阿黄在牙婆那都学过该懂的礼数,见李怡婷这么介绍,就立刻向唐炎问好了。

唐炎点点头,就算认识了,他从小就习惯了别人叫他唐郎了,倒没什么反应,反而是李怡婷在旁边嘿嘿的笑着,像只偷腥的猫儿。

阿黄主动上前接过唐炎手中的马,牵到客栈的马厩去,李怡婷和唐炎并肩走进了客栈。掌柜的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在知道唐炎要在这里投宿而且要的是天子号房后,笑成了一朵木槿花,殷勤的要给唐炎带路上房间。李怡婷拉着唐炎去大堂找了张桌子,让老板娘看着上吃食,让阿花跟着掌柜的去帮唐炎布置房间去了。

“阿唐,你跟我说说,你们逍遥派是什么样子的呗?”李怡婷坐下来之后,就好奇的问。

唐炎笑了,他问:“你都想知道些什么?”

“我师傅有跟我说过各大门派,但都是介绍你们的武功流派这些,”李怡婷眨眨眼,“我从小就待在汴京,都没有去过外面的地方。”

“我听说,静琳师太唯一的徒弟是朝廷高官的女儿,便是你了吧?”唐炎先问,“不知道平时静琳师太是怎么样子的?她教你的时候,会不会也教你念经啊?是不是也跟我爹小时候教一样,特别特别凶?”

“你爹?”李怡婷奇怪,教武功的不应该是师傅吗?

“嗯,我爹是逍遥派掌门,我上面还有一个大师兄,从小爹就管我严,他没空的时候就让大师兄来督促我。”唐炎点点头,“我可能是逍遥派最不务正业的弟子了。”

李怡婷了然的哦了声,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师傅说我又不是尼姑,所以就不用学念经这些东西了,其实是她自己也不喜欢念经。一直以来,师傅都待在府里教我,我也没去过其他地方。不过平时要是做错了,她一样会批评我的,在功夫上,她从来都是对我要求很严格的。”

“哦哦,我们逍遥派在大山里,别人都说那里山清水秀什么的,我看着觉得也就那样,并没什么特别的。”唐炎跟着点点头,“就是我们那里产马,上好的乌雅马,我们整个逍遥派都是靠马来养活上上下下的人,我爹的徒弟,还留在门派里的,基本上都是我爹收养的孤儿,有些是在山下村庄遇到的,有些是顺着桃花江飘到山门前被捡回来的小娃娃。有家室的那些徒弟,基本上成年之后都回家去了,我爹做寿的时候才会回来。”

“咦?我听说逍遥派已经在江湖上成名很多年了?”李怡婷不解,怎么听唐炎的说法,只有师兄弟妹不见师叔伯呢?

“对,只不过逍遥派一直是我们家的家族产业,上一代掌门是我阿爷,再上一代掌门是我曾祖,再再上一代是我曾曾祖。”唐炎摊手说,“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新掌门继位之后,同辈的师兄弟可自行选择去处。想出外闯荡的可以外出闯荡,但不可打着逍遥派的旗号。想留在门派内的,门派内也有众多事务可安排,以薪资支付给留下来的人。”

“听起来跟雇佣工人一样。”李怡婷总结。

唐炎认同的点头说:“就是雇佣。不过啊,到我这一代,可能要出一个不是唐家人的掌门了,我可比不过大师兄。”

“你大师兄又是什么来头?你还比不过他呀?”李怡婷觉得这里面应该是一部勾心斗角的大剧。

“我大师兄是我爹收养的孩子,特别有毅力,特别勤奋,天资高,对庶务又熟悉。各方面比我都好多了,我是比不上了。”唐炎无所谓的说,“我自己也不喜欢管那些事情。”

“可是,按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你大师兄更像是管事的,”见唐炎一副见了鬼要喷笑的表情,李怡婷有些疑惑的说,“难道不是吗?我就没见过我阿爹对府里的庶务还亲自去打理的,都是让管事的去做完回报他的。我阿爹的精神用在朝堂上还不够,哪有心思管那么多。”

“那你爹爹不需要管你们府中的收入吗?比如产业怎么打理,每月的开销之类的。”唐炎好奇的问。

李怡婷摇了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唐炎说:“我家府中的产业自有管事去打理,按旬或按月回报给我家阿陈姨,阿陈姨看过后再报给我爹爹,我爹爹一般就是听过点点头就算了。”

“那也要是你家阿陈姨忠心才行,不然她和管事的勾结,把你家产业都弄走了。”唐炎说。

李怡婷愣了一下,刚想出口反驳却又觉得似乎是有这个可能,略一思索就答:“所以这才是我爹爹这样一家之主应该做的,分辨人心,或者说是如何御下,而不是纠结在各种庶务之中啊!”

“嗯,说的有道理。”唐炎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大师兄是擅长庶务没错,但他爹爹确实也没有亲自去做这些事情,只是让大师兄回报之后点拨一二就算了。

所以,其实亲爹一直培养大师兄只是想让他做个大管事?

唐炎有种三观被重塑的感觉。

“喂喂,魂归来兮!”李怡婷见唐炎又在发呆了,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说,“我看你家也不算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你却一个人上路,怕不是,逃家了吧?”

“咳,”唐炎清了清喉咙,对李怡婷一挑眉毛,说道,“我看阿李带着两个不熟悉的小仆,孤身出游,怕也是逃家的吧?”

“嘿嘿,同是天涯沦落人,”李怡婷眨了眨眼睛,一副你知我知的样子冲唐炎眨了眨眼,恰好此时老板娘端上菜来,她便招呼道,“阿唐吃菜吃菜,尝尝这家店的招牌,很是可口。”

“嗯嗯,同吃同吃。”唐炎不客气的回道。

两人吃饭都是讲究食不言的人,在吃着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开口,偶尔让一杯酒而已。等到吃完之后,让老板娘把桌子清理了,上了茶来,两人才继续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无非是都好奇对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互相探听,说道高兴处,还一同发出哈哈的笑声,引得店里的其他人忍不住探头查看。

“你这小娘子,着实有趣,怕是汴京城里也流传着你这位汴京城一霸的话吧?”唐炎拍着手笑,他们刚说到汴京城里的趣事。

李怡婷抬起茶杯,说:“那就以茶代酒,我敬阿唐这位逍遥派小霸王一杯?”

“好说好说。”唐炎配合着喝了杯茶。

两人就这样一直喝茶聊天到深夜,还是唐炎看到阿花一脸想劝但是不敢劝为难的样子,才先开的口说散了。

“哎呀,这时光过得真是快啊,”李怡婷看了看天色,确实是晚了,“怎的我第一天见你,就默契的好像认识许久了一般。”

“大约是臭味相投的缘故?”唐炎开玩笑。

“确实,我爹爹就是这么评价我和我的那些小姐妹的。”李怡婷笑着问,“不知阿唐明日有何打算?”

“你知的,我出行并无任何打算,明日大约也是跟今日一样。”唐炎也是笑着回答,两人一起结伴朝楼上的房间走去,阿花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不如明日我们一起商讨一下日后的打算?”李怡婷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却又隐隐觉得不妥。

唐炎倒是没想多,他只觉得跟李怡婷说话很有趣,跟他在逍遥派的那些师姐师妹完全不一样,便答:“可行,甚至你我二人结伴而行一段时日也不无不可。”

“那便说定了。”李怡婷笑着说,两人也走到地方,停下了脚步。

“那今日就到此为止了?”唐炎站在他的房门前,他住的天字二号房就在李怡婷的天字一号房的正对面。

李怡婷朝他一拱手,说:“明日见。”

两人各自别过,回了自己房间准备安置。阿花在伺候李怡婷洗漱的时候,一脸为难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不敢说。

李怡婷趁着阿花皱着眉沉思,点了点她的鼻头,等她震惊的抬起脸,才笑着问:“怎的?阿花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小娘子,”阿花眨了眨眼,像是下定了决心才开口,“小娘子跟唐郎认识许久了?”

“噗,螳螂。”李怡婷揉了揉自己脸颊,正了神色,才说,“不曾,今日第一次见便一见如故。”

“小娘子,阿花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不敬的,可是阿花还是想要跟小娘子说,”阿花认真的对李怡婷说,“小娘子不能这样相信第一天就认识的男子,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嗯,阿花说的有理。”李怡婷掐了一把阿花的小脸蛋,然后才说,“莫担心,就算他是坏人,也不能奈我何。”

“小娘子!”阿花瞪大了眼睛,还想继续说她家邻居被拐骗走的小娘子的事。

李怡婷制止了阿花,告诉她说:“日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好不好?今日夜已深,你家小娘子今天又是打强盗又是跑衙门的,真的很累了。”

阿花跺了下脚,到底没再继续说教,伺候着李怡婷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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