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多以后,李星子慌张地跑下出租车,赶来会议中心参加一场养老产业项目的发布会。
紧赶慢赶她还是晚了五分钟,走进会场时已经熄灯了,只有台上亮着灯。
她看不清楚座位,就只好找个就近的地方凑活坐下,再抬头想看台上讲话的人时,却看到了个眼熟的后脑勺,那一头利落的短发绝对是时运的。
她来参加这个养老产业的项目发布会实属不情不愿,完全知道这是创投行业中的未来产业,近期回报机会几乎为零。但是,她也要硬着头皮来,谁让吴蒂把这样难做的业务线分给她了呢。
没想到时运这么精明有头脑的人,居然也会盯上这条很没有钱途的业务线。她倒是很想和时运探讨一下,养老产业的未来发展,开阔一下思路。
刚好时运身边有个空位置,她就趁着黑,从过道轻轻地摸了过去,坐在了时运身边。
“嘿,真巧呀。”她热情地说。
时运转过头,听着是李星子的声音,但是光线很暗他就多看了她一会儿。
那双星眸就如黑夜中的星星,闪烁明耀,让她想起她十八岁对星空许愿的事情。
十八岁那年,她望着星空许愿,“希望以后的男朋友能让我时来运转。”结果,她晚上梦见了黑山老妖。从此她不敢再期待男朋友的样子,直到遇见了崔武,她才相信她有了白马王子。
恍然间,她对着时运的双眸,看到了十八岁时那个热爱神秘星空的天真的自己。
时运的问候声音格外好听,“星子,你好。”
一周没见面了,却感觉依旧熟悉,她对时运说话时就好似在和个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在说话一样,“我说,你怎么来这个发布会了?行业里都知道这很冷门的。”
“公司收到了邀请函,就派我过来听听,我也很好奇这个项目的生命力。”他回答。
“我觉得不怎么样。”
“你当然不懂了,你才入行几年。”
嘿!她让时运的话气得翻了个白眼,真爱抬杠。
时运看见了她搞怪的表情,笑说,“小姑娘,你别不爱听,我是过来人。”
她腮帮子鼓鼓地撅起了嘴巴,“才不爱听。”
时运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市场前景远比眼前利益更重要。”
她无精打采地说,“前景什么的呀,全是你们这些大人物说的话。我们这些小业务员,还是个被降级又等待被降级的人来说,眼前利益更加重要的。”
“你怎么了?”时运还不知道李星子被降级的事情,他脑袋里回旋的还是李星子在海洋馆开心的样子。
她的嘴唇紧紧抿住,腮帮子鼓鼓的,那里面都是委屈呀。
那圆滚滚的腮帮子有种怪异的吸引力,让时运很想伸手指去戳一下。不过,时运强大的心灵控制住了这个念头,因为不太礼貌。
他侧耳倾听她吐苦水,才从那怏怏不乐的蚊子声里听出了她的遭遇,原来都是王远害的。
王远就是觊觎李星子的单纯,想着用不和李星子签合同的办法,逼迫李星子主动献身。王远和时运说起这件事,时运并不赞成,但是自己需要签下王远这条业务线,因为他有自己的任务。
可是,见到李星子很可怜,时运有种宁可不完成自己的任务,也应该和王远绝交的想法。
即使这个任务是时运上级派给他的。
他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给王远发消息【我们的合约失效了,大德公司不同意盖章。】
她看见后,很感动,同时又觉得不妥,“和小树公司签约不是你们公司的行为吗?你就这么给否了?”
没错,是时运所在的大德公司的公司行为,更是大德CEO派给时运的任务之一,可是时运在大德也是有话语权的。
他凭着自己在业界的影响力,推翻一个亟待签约的项目,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勾下唇角,“一个项目而已。”
王远的消息发回来了【时运!你耍我?】
她见到后,双手捂住脸颊,吃惊且小声地说,“你们这是彻底闹掰了?”
时运看着她,手扶下巴,暗语:为了你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她不动微表情学,所以就没有读懂时运的眼神。
她接着抱怨,“即使你和王远闹掰了,我也不会再和王远合作了。想来他简直就是无耻小人呀,有机会见到的话,我非要揍扁他。而且,我的问题还是没法解决,吴蒂让我一个月搞定两条冷门业务线,真是难死我了。”
时运转过脸,看着台上讲话的项目人,心里面想的还是李星子的事情。
沉默片刻,他说话了,“搞不定就放弃,换个公司,或者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
她睁圆眼睛,看着时运的侧脸,“你开什么玩笑?我工作才两年就跳槽?岂不是会让别人认为我不踏实。”
职场的潜规则,初入职场不满三年就跳槽的人,在人事眼中就是个不靠谱不稳定的员工,对一个人未来的职业生涯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影响。
而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她是没有这个勇气的。她一直对看男人的眼光没什么自信,比如崔武。
崔武出差一周了。
情侣之间打打电话,发发恩爱表情包之类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只有——
【早安】
【早安】
【你吃了吗】
【吃了】
【晚上记得早点休息】
【好】
就没有了……
她都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这种感受。即使,她依旧坚信,崔武是个正直的,靠谱的,有上进心的有为青年。
时运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她笑了笑,“没什么,在想我的业务。”
这时,坐位处的灯亮了,项目介绍结束了。
有人来邀请时运去台上和项目负责人合影,而无关的人也都散去了,只剩下李星子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
她看着时运和几个大佬似的人物站在一起,左右逢源的样子,忽然开始怀疑人生。
她好渺小,如尘埃一般。